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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仪说少不了要和其他人家联姻,可在龄思看来,联姻无论如何也要比入宫之后面临的变幻莫测要好上许多,外头这些八旗子弟,再厉害又有几个能越过仁孝皇后的娘家?她是赫舍里家这一代唯一一个未曾出嫁的女儿了,虽是庶妹,但也比其他人家金贵,嫡母心善,亲自教养她,嫁到哪里都不会委屈了她,不比去那不得见人的去处要好?
尽管令仪年纪比龄思小,可她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信任这位聪慧的小公主,相信她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令仪察觉到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便挑开帘子询问道:“齐布琛,快到了吗?”
齐布琛的声音微顿,随后道:“回公主的话,到了。”
车夫已经将马车停下,拿了杌凳请这三位下车进了铺子内,陀瑾道:“这是……首饰铺子,在东城还有两家,除此之外还有三间成衣铺子,叫做‘优衣司’,有去南北两边跑商运货的一家局子,小姐叫它‘速达’。其余还有小铺子,算不上什么名号,都是供那些个刚从庆福院出来练手的年轻人。”
令仪想到刚才看着匾额上面写着的“郝大福”,再加上陀瑾口中的“速达”和“优衣司”,不由抽了抽嘴角,寻思着这位老乡取名还真是简单粗暴,直接改个字就用。
让人家知道了还不得向她要商标费?虽说从时间上来说还是她更占便宜一点。
此时铺子中还有几位客人未走,一个是少年,似乎在挑选头面,另一个则是一个与令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还有几个年轻的大家小姐。
掌柜的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此人看着与康熙年纪相仿,尚且年轻,但说话十分老道,三言两语便把这几位客人请了出去。
富察氏有些眼熟走在最后的那个少年,出声道:“是钮祜禄家的一等公?”
少年正是法喀,他骤然被叫住,不由微微一愣,顿住脚步,回身打量了一番,道:“夫人是……?”
富察氏也不生气,道:“赫舍里家……”
这铺子本就未曾对外说过是赫舍里家的,加上法喀又是男子,不认识富察氏也是正常的,富察氏也是与法喀的嫡母有交往才认出了他。
“法喀拜见一等公夫人。”
法喀生得是仪表堂堂,态度又十分彬彬有礼,富察氏笑道:“一等公怎么来这里?”
“家中额娘和姊妹们没有些像样的头面首饰,我便想为她们挑选一些时下流行的首饰,也是为了方便为姐姐……不曾想碰到了一等公夫人和赫舍里家的两位小姐。”
富察氏听他说完,觉得法喀倒是重情重义之人,又对家族十分看重,因此倒是多了几分欣赏,道:“我也未曾想到如此巧,只是这铺子的事情还请一等公不要传出去,回头我让管事给一等公送几件恰当合适的首饰去。”
“岂敢。”法喀又作揖行礼,随后道:“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一等公慢走。”
龄思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骤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有些面热,忍不住偷偷瞟了法喀一眼,随后又迅速低下了头。
令仪将富察氏和龄思的反应尽收眼底,勾起嘴角抿唇一笑,冲着齐布琛微微颔首。
她是特意让齐布琛透露了消息给法喀,好让法喀能及时出现在铺子内,好在富察氏和龄思面前露脸,方便以后两家联姻的事情。
富察氏看着掌柜送法喀出去之后又张罗伙计关门、为夫人小姐们奉茶送点心,这才走进内里的会客厅,坐在伙计们搬来的椅子上,感慨道:“看这钮祜禄家的一等公年纪虽小,又刚刚丧了姐姐,但一言一行很是沉稳,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
令仪笑着附和道:“看着和孝昭皇后有些像的。龄思姐姐觉得呢?”
龄思忽然被点名,吃了一惊,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急忙道:“是啊……”
几人说话间,其他被叫来的管事和掌柜早已都悄然无息地走了进来,按照不同类型的铺子以及经营范围的大小依次排序站好,竟然也是乌泱泱的一片人,都恭敬地等待富察氏发话。
富察氏放下手中茶盏,道:“前几年你们主子没了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那段时间我也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无暇顾及你们,你们也将事情都料理得好好的。我知道你们感念她的恩德,先去庙里捐了香火钱,又一起自掏腰包给庆福院送了钱,都是给她积福的点子。”
下面众人闻言竟然都啜泣起来,为首得那个掌柜看着与富察氏年纪相仿,道:“当初主子给我家那个患了沉疴的孙子尽心尽力,才让他有了生机,如今在一间药铺当坐诊大夫……”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当初仁孝皇后的事情,听得令仪目瞪口呆。
看不出来啊,人家开铺子是为了赚钱,怎么仁孝皇后开铺子倒像是为了安置闲散人口上岗再就业积善积德……简直就是大清活雷锋啊。
待到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富察氏扫视一周,这才开口道:“如今你们主子虽然不在了,可她的血脉还在,以后你们的主子该是谁,你们心里应当有数。”
“是。”
富察氏看向令仪,道:“公主,你与他们说说吧。”
众人闻言都有些诧异,却又碍于主仆之分不敢抬头。
谁都知道主子是嫁进了宫中,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主子难产去世后只剩下了一双儿女,刚才这里只有三位女客,想必就是那位一早得了封号的固伦公主,没想到公主竟然能够亲自出宫来看望他们这些老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