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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仪好似浑然不觉,并未发现康熙在引起话题, 只是回答道:“我对于宫务还有些不通晓的地方, 便想着问问乌库玛玛。”
康熙又问道:“你和德妃见过了?”
这次令仪似乎是有些惊讶,道:“阿玛怎么知道的?”
康熙心里有些得意,面上却不显露, 只是道:“阿玛是听别人说的。”
梁九功是极有眼色的,五公主是仁孝皇后之女、太子胞姐,自小被娇养长大,之后又救了圣驾, 是康熙面前一等一的红人,就是其他人再怎么得宠, 也越不过这位五公主。
因此得知令仪哭着去了坤宁宫之后,梁九功便着人去打听之前五公主去过哪里,自然很快就知道了五公主被德妃拦下,虽然不清楚这两位到底谈了些什么, 但五公主哭了是事实,梁九功自然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听完日讲的康熙。
令仪轻声道:“只是德妃娘娘和我说了些话罢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
“德妃娘娘说起了胤祚的病罢了……”令仪垂首,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被吓到了,她轻声道:“只是我看德妃娘娘那样为胤祚着想,就想到我额娘了……德妃娘娘许是觉得我和洋人们走得近,以为洋人的药更有用,所以让我想办法救救胤祚,我真的很想救他,就像想救当初的保成一样,所以我才跑到额娘那里,想祈求额娘救救胤祚……”
康熙骤然听她提起仁孝皇后,心也跟着微微抽痛起来。
令仪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啜泣道:“只要能救胤祚,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康熙见女儿这样难过,急忙抱了抱她,道:“宁楚格,你只是个孩子,不要胡说八道,阿玛会给胤祚找最好的太医,治好他的病的。德妃要是和你说过些什么,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些埋怨德妃,就是再怎么救子心切,也不能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令仪年纪也不大,吓出个一二可怎么办?
令仪这才委屈地点点头,心里却不由冷笑。
德妃想着和她玩反间计和扮可怜这种把戏可就想错了,扮可怜一道上,没有人比她更有先天优势和后天能力了。她们两个一个是妃嫔、一个是公主,孰轻孰重、孰内孰重外,康熙是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平时康熙都是装作一幅对谁都一样好的滥好人模样,但心里不是没有计较,这次必然会对德妃产生不满。
德妃倒还真把她当经不住事的小孩子了不成?
德妃想办法整她,她不生气,毕竟人就是活在竞争的世界,更何况宫中这份属于康熙的“资源”是有限的,妃嫔乃至皇子、公主们互相倾轧也是在所难免的,但要不是德妃把胤礽当作借口拿出来,还在这里撬她的墙角,令仪也不会急于现在就找补回来。
许是为了补偿令仪,康熙这几日一直陪在令仪身边,与女儿一起读书批注,似乎暂时将胤祚忘在了脑后。
令仪心中冷笑,更不把康熙放在心里了。
没本事每个都平等对待就别生那么多,没事找事……
等到过几日康熙的热情不在了,令仪才又去向承乾宫拜见皇贵妃,顺便看望胤祚,免得之后康熙又觉得她不是真心实意心疼胤祚。
皇贵妃显然也听说了德妃与五公主之间的事情,怎么说令仪也好心送过了药,德妃无论如何也不该把五公主单独叫过去渭河了一顿,这不是伤五公主的心嘛?
奈何事情已经发生了,皇贵妃也只好对着令仪更加客气起来。
令仪当初毕竟是答应了德妃,且德妃话中确实有一点打动了令仪,那就是“母亲的本性”,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确实不能理解这种想法。
但是联想到了自己和胤礽,令仪倒是也渐渐能明白一些了,就像她无论如何都要救当初得了天花的胤礽,德妃也铁了心要救胤祚,至少这份心思是一样的,因此令仪在空间内软磨硬泡,这才让空间准许自己将药带走。
胤祚虽然不像之前那样病得厉害了,但也因为这一病消瘦了不少,一双眼睛嵌在脸上,看起来怪可怜的。
“我想起上次那个俄国先生给我的一种奇药,说是用几味药和在一起捏成丸药,只要一颗便可以补足身体,消除百病。”
皇贵妃听着有些犹豫,道:“还有这样的药么?怎么听着像是唬人的?”
令仪微微颔首,道:“我也觉得怪,但胤祚的身体不好,太医又给不出个方法,我便想着无论如何也是个方子,让人将这颗丸药带来给胤祚试试。”说罢便让齐布琛将装了丸药的木匣子递给皇贵妃身边的宫人。
“这……好吧。”皇贵妃原本想着先收下丸药,等到令仪走后找太医来看看,再斟酌着要不要喂给胤祚,但奈何令仪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也只好委婉道:“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药这样神奇。”
宫人闻言便打开了木匣,之间里面放着葡萄大小的一粒棕色丸子,嗅着倒是有淡淡的药香,闻着不像是假的。
皇贵妃有些犹豫,但还是让人拿了过来,自己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胤祚,让他先试试,又对令仪解释道:“也不知道这洋人的药和咱们的药有没有什么药性冲突的地方,先让胤祚尝一半试试,若是有效,再将剩下的半粒也吃了。”
令仪不置可否,道:“听皇贵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