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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他妻子不喜欢桐溪镇的贫穷和偏僻,结婚后心生后悔连夜跑了。
当时马文超也信以为真,心灰意冷回到公司。可接下来一周,无论他怎么联系妻子,找她的父母朋友都联系不上时,他才发觉事情不对。
等他回到桐溪镇再次要求查看监控,那段监控却被删除了。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是酒店害死他的妻子?”
“那是因为我老婆根本没有离开过酒店!”流浪汉眼圈都红了,神情充满懊悔,“我真后悔我当时被痛苦冲昏了头脑,没有认真看监控视频。”
“如果她嫌弃我家穷,怎么会愿意和我结婚!婚礼上她笑的很开心,我们喝了很多酒,回到房间时,她还和我说,要和我一起好好赚钱,以后把我娘也接到外面,我们还要生两个孩子,最好两个都像她,她是那么漂亮……”
马文超哽咽着,“是我太自卑了,我当时只觉得,她离开我好像是本应该就会发生的事情。”
郓言皱着眉头,不想听他悲情的懊恼,“你还没说为什么你会怀疑到酒店。”
小警察拽了拽他,暗示后面有人,几个保安探头探脑想要凑近听他们的谈话。
他装作把马文超拷起来的样子,带他走了。
郓言饭后兜风,走了几圈,在一条街外看到吴龙。
他走过去:“说吧,你是怎么怀疑到酒店的。”
马文超情绪也冷静下来,自从妻子消失后,他无法集中精神工作,总是妻子还在家中的某个地方。
“起先是一个梦,”他顿了顿,害怕他们不信,又加了句:“梦很真实。我梦到她还在,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给我做饭,吃饭时,她突然哭了起来,对我说她不能继续陪我了。”
“我想要抱着她不让她离开,她却说她很脏,让我不要碰她。”
“从那以后我心里就有隐约的感觉,小静已经不在人世了。”
“怀疑到酒店,是因为从酒店走出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妻子!”
马文超激动起来,“他们找了另外一个人穿上我妻子的衣服!故意从酒店出来迷惑我!”
“为什么警察不听我的话,不继续查下去?是不是因为你们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他抓着小警察的领子,晃动着,冲他咆哮。
妻子消失后,他始终怀有期待,辞去工作回到镇上寻找她的踪迹。母亲承受不了打击,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他把自己多年积攒的积蓄留给丈母娘,变卖祖产想要起诉酒店。
可谁知,这就像个无底洞。不仅没有找到他妻子的消息,他也背负债款,还在逃债时摔下山,断了一条腿。
更可笑的是,孙尚军帮他还了欠款,还帮他垫付了医药费。
从那以后,马文超就觉得自己像是如来老祖手中那只可笑的猴子,逃不出,翻不远。
他成了没家的流浪汉,每天定时定点来酒店门口拉横幅,暗中也在搜集酒店的相关消息。
听了他的话,吴龙神色复杂。他想劝马文超放下过去,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肯定会比现在好。可马文超早已经深深陷在自责之中,觉得是自己没早点发现问题,才害死了妻子。
他已然成为了一个复仇者,哪怕只是一只蝼蚁,也要与不可名状的敌人斗上一斗。
谁也不知道,他斗的对手,到底是人,还是他心中愧疚的悔恨。
吴龙并没有挣开他的手,反而拍着马文超的肩膀,安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这种一念之差痛失所爱的心情,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走出来。
马文超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或许,我们能够帮你。”虽然吴龙是对马文超说这句话,眼睛却求助地看向郓言。
郓言:“我,们?”
“对啊,刚好你是法医,思维缜密冷静过人,有你帮忙我们应该很快就找到线索吧?更何况你不是住在酒店里吗?”吴龙理直气壮,片刻后语气又弱了几分,“你会帮我们的对吧?”
马文超也期待地看着他,泪眼朦胧。
郓言并不能和他共情,本想问句“凭什么”,可想到停尸间那具尸体,顿了顿,还是答应了。
马文超激动地搓了搓手,从地上站起来,“对不住了,刚才还怀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谢谢你,真实谢谢你啊!”
目送马文超离去,吴龙骄傲地挺起胸膛,身上的警徽更亮了呢。
他们和马文超约好,一旦有线索就会通知他。
郓言淡淡看他一眼,“出力的是我,你自豪什么?”
“自豪我眼光不错!”吴龙一脸欣赏的表情,“我真没看错你,你是个好人。”
郓言的脸因为这张突如其来的好人卡,黑了几分。
“我的姐姐,曾经犯了和他一样的错。”吴龙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唏嘘,“有一年发大水,她抱着六个月大的孩子,在桥上拍照。孩子手一挥,她手机掉到水库里,身体本能伸手去抓,结果孩子也掉到了水里。”
吴龙微微笑着,眼睛里却有着泪光:“后来她疯了,见人就说,都是她的错。”
郓言默然,这样的一念之差错,如果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旁人永远谴责多于同情。
“为什么你当初……”
“还不是因为你……”
他沉思片刻,把自己今天下午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跳楼的女孩,并不是单纯的自杀。她身上有被侵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