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郓言没有搭理他,反而看向面前一脸惊喜的瘦弱男人,这人就是路弓福。
那天出现在酒店厕所里,哀求刘山让路亚豪重返学校的人。
“你是小豪的老师吗?这孩子平时不乖,但是个好孩子,老师你能不能多教教他?”路弓福揉搓着手,肩膀怂成一团,鼓起勇气请求道。
如果不是路亚豪就在身边站着,郓言甚至会觉得他们两个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好孩子,只是有点不乖?这居然是形容路亚豪的。
杀人,威胁同学,校园暴力,甚至涉嫌强*,在他父亲眼中,也仅仅是不乖,一时走了弯路而已。
郓言微微一笑:“好的,我以后会多加注意路同学的。”
他把“多加注意”四个字,说的格外清楚。路亚豪讥讽地看着他:“你都不是我老师,管这么多,小心没命啊!”
郓言抓他头的手暗中用力,对路弓福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路同学,晚些我亲自送他回家。”
说着,就那样抓着路亚豪的头,带着他离开了学校门口。李冬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到学校附近自建房的小巷子里,把路亚豪往地上一推,郓言坐在木箱子上,撑着腿堵住出口,掏出烟,点燃。
“说吧,你和岳聪什么关系?”
刚下过雨,巷子里湿漉漉的,路亚豪站起来,拍拍身上沾的泥土,一脸不屑地问:“你问这个干嘛,人又不是我杀的。”
“我听说你和他关系不错,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拜托,我是人,又不是阎王爷,我怎么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为什么会死。”
路亚豪靠在墙上,一脸“我就是不配合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郓言笑笑,神色冰冷:“你大可不告诉我,这样你很快就能下去见岳聪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杀我?”
路亚豪摸向自己的裤子口袋,眼神不住地打量郓言。这个巷子他再熟悉不过,每次他要教训什么人,总是会把人拖到这里,自建房里废弃的物品,几乎都堆在这里,两边住的不是学生就是听力不好的老头子老婆子。
谁也不会多管闲事。
郓言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一时之间,巷子里陷入沉默。
郓言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早就一个人,谈起生命时会是这样习惯到近乎漠然的态度。
直到他抽完那只烟,路亚豪才缓缓开口道:“我和岳聪早就不玩了,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路去。我当时在教室,班里人都可以证明,反正人不是我杀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说完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路亚豪用眼神示意郓言把腿挪开,他绷紧背部,插在兜里的手蓄势待发。
“别急啊,我没说你不能离开。只是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郓言漫不经心地笑道,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奇怪的表情。
“我只是想问,你和黄娟娟关系好吗?那张照片,是岳聪发给你的吧?”
黄娟娟出事那天,路亚豪并不在学校。能胆大到拍照片,发给路亚豪的,必然是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为什么要拍这种照片发给路亚豪,是猎奇,还是有别的原因在?
路亚豪呼吸一滞,瞬间抽刀想往郓言腿上捅,却被郓言一拳头打歪头,猛地摔在墙上,又滑落到地上。
十分钟后,郓言从小巷子里走出来。
李冬撑着伞站在不远处,冲他笑笑。
唤狗似的,郓言招手,李冬乖巧过来。
“校史馆,带我进去。”
已尽黄昏,校园里除了看门的保安,空无一人。
有些学生住的实在太远,不得已留在宿舍里,学校为了安全起见,通常会留个老师住在宿舍照看。
邱震国本不是这次轮值的老师,可他实在不敢回家。
家里空无一人,学校里至少还有学生陪着他。
一中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这般规模的。郓言在此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的楼房才三层不过,他回城没两年,学校就建了新教学楼。慢慢地取代了以前的旧楼,旧楼便用来存放一些退休的桌椅,或者是图书还有一些其他的杂物。
已尽黄昏,天幕渐晚。门卫早已拉上帘子,躲在狭小的保安室玩手机。
校史馆在电力房后面。这里还有以前废弃的操场,草木深深,大楼铁门镂空,锈迹斑斑,这是旧楼退休后,避免学生闯入,特意安装的。
李冬掏出一串钥匙,校史馆在三楼,二楼装废弃物品,一楼是物理和化学实验室,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用一次,不过是摆出来充当门面,应付检查。
但入口处的灰尘上面,脚步凌乱,显然经常有人进出。
“你还记得我们的教室是在几楼吗?”
楼道里还回荡着李冬说话的回音,这里搁置太久了,空气中都飘浮着灰尘的味道。
郓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筒,电力房出事,老旧教学楼都无电可用。
“几楼?”郓言过去的记忆一片混沌,他一边问,一边四处照亮,查看教室里的情况。
一层有六个班级,两边是办公室,整栋楼都没有厕所,要想上厕所必须去楼外。
一间一间看过去,这里不仅有物理化学实验室,还有画室和音乐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