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温苏苏慢慢冷下脸,“人生自有定数,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要付出代价。不论是你,还是你的亲生父母。”
温明澜咬着牙;说的艰难:“你…胡说。”
“什么代价……我不信……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换孩子,又不是她能左右的。
温苏苏凭什么报复她?凭什么?
温苏苏看着她狰狞的手腕,轻轻开口:“自杀的滋味儿不好受吧,看着鲜血和生命力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逝。”
“是不是很痛苦呢?”
是很痛苦。
温明澜下意识想起那晚的感受。
她不由得颤抖起来。
眼底一阵茫然难过。
温苏苏盯着她半晌,骤然笑了:“温明澜,你现在可真丑陋。”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
那天阳光灿烂,温明澜穿着蓝色的裙子,温柔高贵,陪在父母身边,美丽的脸庞在珠宝映衬下格外明艳。
现在呢?她阴郁,沉默,神经质。像一朵盛开在水面上的白莲花,经过摧残落入泥沼,挣扎不出泥潭。
这才短短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甚至还不足以养活一盆花。
所以,环境真的能够摧毁一个人。
温苏苏只是略施小计,打压她祈福她,两个月就能将她变成这样。
前世,温苏苏面对这样的环境,能自己忍住没有自杀,已经足够坚强。
换了别人,只怕三天都撑不下去。
温苏苏看着温明澜颤抖的神情,蓦然笑出声。
她伸手拍拍温明澜的肩膀,语气轻飘飘的,“别怕,这只是一个开始。”
等生日宴后,温明澜才会察觉到,什么叫做铺天盖地的恶意。
她现在经历的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温苏苏微微笑起来。
她为什么不肯离开温家,不肯摆脱这些她不喜欢的人?当然是因为,她要亲眼看着他们经历,她曾经受过苦。
亲手将他们送去,她曾经待过的地狱。
她凭什么要走?
以直报怨是圣人做的事儿。
她只想以怨报怨。
温苏苏抬脚欲走。
走前回头看着温明澜,笑了笑。
“忘记告诉你,自己偷偷录音,并不能作为法庭判案的证据,而是只能作为辅助性证据。”
“简而言之,你兜里那根,一点用都没有。”
温明澜脸色煞白,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温苏苏轻嗤:“我之前骗你们,当然是因为你们法盲啦。”
“你想靠这玩意儿害我,还不如用自杀陷害我,好歹还有点说服力。”
她快快乐乐进屋上楼。
嘴里还忍不住哼着歌。
身后的温明澜,突然捂住心口,蜷缩起身体,眼神茫然至极。
她已经不敢相信,温苏苏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强撑着打开手机去搜。
搜索结果,自然如温苏苏所言。
私下录音,不能当做证据。
她拿出衣袖中的录音笔,看着上面闪烁的红光,突然发了疯似地,狠狠砸在地上。
录音笔碎裂一地。
温明澜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息。
她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要死了。
死在温苏苏的逼迫下。
她看着地上录音笔的碎片,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对面的机械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温明澜恍惚片刻,眼睛里忽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晚饭时,温苏苏看到她兴致颇高,还有些惊讶。
再看孟悦如,好像也安静了很多。
奇奇怪怪的,难以理解。
第二天一早,她就明白了。
温家客厅里堆着好几个行李箱,穿黑色运动服的年轻男生站在中间,跟管家说着话。
那个背影,温苏苏再熟悉不过。
温明深。
她的哥哥。
原来是他从国外回来了。
难怪温明澜和孟悦如,像是突然找到主心骨。
温苏苏眉目不动,走下楼,不以为意地问:“又有客人?”
这话问的,管家尴尬了一瞬间,准备向温明深介绍温苏苏的话,瞬间卡住。
这可不是客人,这是温家正经的继承人,大少爷。
管家勉强一笑,只得说:“苏苏小姐,这是您的哥哥,温明深。”
“明深,这就是苏苏。”
温明澜在旁边打量着温苏苏,似乎在估量她的价值,半晌后伸出手,“苏苏,我是你哥哥。”
温苏苏随意伸出手跟他握了握,淡淡开口:“我要去晨练,有空再聊。”
温明深笑起来,“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温苏苏没理会他。
温明深自来熟地跟上去,与她并排跑着,看着她的脸。
跑了几圈后,他忽然问:“你和家里人关系好不好?”
温苏苏斜眼看他,骤然一笑,如阳光灿烂,“很好呀。爸爸妈妈慈祥和蔼,我温柔孝顺,明澜姐姐温柔善良,我孝悌有加。”
“哥哥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觉得我不能和他们相处好吗?”
温明深一顿。
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说:“我听明澜说,你们关系不太好。”
“明澜说?那哥哥是信我还是信她?”温苏苏打断他,慢悠悠问,“如果哥哥相信明澜,那去问她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她停下来,看向温明深,眼神纯洁无辜,天真的像个孩童,“哥哥,我和明澜,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妹妹?”
温明深只说:“你们都是我的妹妹。”
温苏苏质问,“既然都是你的妹妹,那就该是一样对待,你信她不信我,为什么?”
温明深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后,他说:“因为你在撒谎。”
“据我所知,妈妈被你气的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上次澜澜自杀,爸爸最近情绪也很差……”
温苏苏就微微一笑,“你既然知道情况,为什么还要问?你是在试探我吗?”
“你是我亲哥哥吗?对我没有一点信任,还百般试探?到底是个意思?”
“你……该跟我说实话。”
“我说实话,哥哥能够帮我解决现在的问题吗?你能让妈妈喜欢我?还是能让温明澜去死?”
温明深不认同地看着她:“你太偏激。”
温苏苏移开目光,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轻声说,“既然你全都不能帮我解决,又问我干什么?闲的蛋疼?那去割了就好!”
“我就烦你这种人,屁用没有,屁话一堆!”
温明深一愣。
没反应过来,蛋疼就割了,是什么意思?
温苏苏继续跑起来,唇间噙着一抹冷笑。
前世,温明深回国后,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以为哥哥是对她好的,是疼爱她的,就向他倾诉在温家的种种难过与压力。
可温明深最后说:“爸爸妈妈和澜澜感情深,你不该计较这么多。”
他甚至对着她摇头,说,“苏苏,你心眼太小,应该学着大度一点。”
好家伙。
知道他是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