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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酒:“?!”
顾应楼沉默了两三秒,忽然换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早点休息。”
“哦……好。”
怀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顺着大魔王给的台阶嗖嗖嗖回房间里去了。
白松蔚在他们身后,把一切包括怀酒躲闪的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怀酒一走,他的眉头就微微拧了起来,试探地开了句玩笑,“看起来你们小夫妻不是很和谐啊,怀酒还有些怕你呢。”
顾应楼觑了他一眼,“这是夫妻情趣,有些人不懂也很正常。”
白松蔚:“……”
·
怀酒一路狂奔回卧室,啪地一声赶紧把门给锁上,立马舒出一口长长的气。
我靠。
太恐怖了。
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一下躺到床上狂抽了十几张纸巾擦汗,不光脖子湿漉漉的,就连后背也已经汗湿了一大片,只能换了一件短袖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怀酒把顾应楼刚才说的那番话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他在暗示着什么。
难道男主已经猜到了是背后凶手就是‘怀酒’吗?可是他又说过,不会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到时候直接送人家吃牢饭……
还是说,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坏人自有人收,他现在只是缺乏铁证,但是证据确凿,就能彻底把自己钉死?
怀酒一想到自己不仅回不了家,未来几十年还要在牢里渡过,顿时面如死灰。
这个锅扣在他身上,无论如何都是摘不掉的。现在他就是‘怀酒’,换了芯子这种事说出去都没信,要是真的当真,那他就不是坐牢,而是去科研所了。
怀酒抱膝而坐,打开小夜灯,柔和的光泼在他的脚面上,照得像雪。
他焦虑地咬着指甲,左思右想,发现现在就只有两条路走。
第一条是主动和顾应楼承认错误,表明自己本来是想撞何清,没想到意外隔山打了牛,努力争取受害人的原谅;第二条是一不做二不休,心狠手辣一点,联系肇事逃逸的司机,杀人封口,永绝后患。
……好像哪一条都是绝路。
“啊啊啊啊啊!”
怀酒抱着枕头,懊恼地在床上打了滚,总感觉下一秒就能看到铺天盖地的‘怀家小公子□□未遂’的新闻,警察叔叔一路鸣笛开到顾家门口,手铐快递服务到家,完美五星好评。
光是想想就觉得眼前一黑。
没等他纠结完,一通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顾应楼的话很简短,“下来吃饭。”
“……我说过我饱了吧?”怀酒有些焦躁,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你们自己吃,不用管我。”
“白松蔚已经走了,下来吧。”
顾应楼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15年的四级真题做了么?做了的话顺便带下来,我帮你批改。”
“……我们不是商量好要解除婚约吗?虽然还没有正式和奶奶摊牌,但是我们彼此之间都是认可了那个条款的,对吧?”
顾应楼回答得很干脆,“对。”
怀酒松了口气,“那你还……”
“我认可那个口头条款,和我想要反悔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顾应楼话头一转,“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一起撰写的澄清长文被挂到推特上去了,你爸妈也看到了这条新闻,今天晚上他们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这件事很严重,他们会抽出时间回国,好好地和你聊一聊。”
怀酒:“……”
等等,他没听错吧?原主的爸妈要回来看他?
父母是陪伴最久、也是最了解孩子的人,更别提怀爸怀妈都是慈母慈父,从小就溺爱孩子,不仅恨不得24h时刻陪伴,更是直接把好好的一个小王子宠成了恶毒男配。
要是他爸妈一来,发现以往爱得要死要活的小儿子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怀酒默默地下床穿鞋,讷讷地回答,“你等等我啊,我找个笔什么的。”
昏暗的书房内,亮着一盏台灯,顾应楼坐在电竞椅上,指尖捏着一撮厚厚的A4资料。
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缓缓地说,“不着急,我把你的夜宵带到书房来了。你可以洗个澡再下来吃。”
“……好。”
顾应楼挂了电话,把那本快要翻烂的资料又重新摊了回去,露出第一页封皮上的照片。
那是怀酒十六岁时在洛杉矶街头和朋友的一张合照。
十六岁的怀酒脸蛋略显稚气,还未完全长开。但也许是深受美国街头文化的刺激,他上身穿着拉链皮夹克,一条三分之二都是洞的做旧牛仔裤,脚下是一双帅气的钉鞋。不仅如此,他头上反戴棒球帽,脸上还带着一副巨大的墨镜,比了一个中指,搞怪的露出半条舌头,正好舔到了嘴角若隐若现的唇钉。
他和他的嘻哈脏辫朋友站在一起,摆了一个街舞的pose,背后还停放着一辆哈雷摩托经典款,黑色的车身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在照片下依旧流露出一种金属的光泽。
哒、哒、哒。
顾应楼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规律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半响后,他翻过第一页,白纸上渐渐显露出怀酒少年时的事迹。
他刚移民到美国的那年,还是初一,因往黑人同学的饭碗里放假蟑螂,而被严厉批评。
初二因老板不对他销售香烟,抄起砖头砸破了老板的手臂,最后达成和解,罚款一千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