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失误，让这个世界的剧情产生了崩坏，总部不止对你做出了惩罚，对我也一样。”系统说，“我被判决销毁重造，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它的语气还是这样平静无波，在它的设定中，什么样的指令就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它的宿主对世界下达了错误的指令，它因此受到惩罚，这是符合逻辑的。
    池芯没想到还有这么回事，她已经做好了和系统长期抗战的准备，此刻乍一听它要回炉重造，觉得这简直……大喜啊！
    系统似乎确实很急，它在留下这番话之后，都来不及听池芯的回答。
    它的声音和杂乱的电流声和来时一样，突兀地凭空消失了。
    池芯眨眨眼，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喜讯。
    “系统？”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无声应答。
    她一下子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抬腿想跑，却有一丝顾虑在她眼中闪过，她犹豫了一瞬，脸上划过一道坚定的神色。
    池芯深吸口气，看着身侧的坚硬石头，握紧了拳，一拳击了上去！
    “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却不是池芯的手骨。
    她眼中流露出无法抑制的狂喜，看着石头上裂开的些微缝隙，又看看自己的手指。
    一口憋闷许久的郁气瞬间从心中倾泻出来，她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
    狗系统！
    它蝇营狗苟算计着她，却没想到临走了，居然被它一向看不起的人类给坑了一把。
    顾忌着不能引人注目，池芯只是在脸上露出一抹畅快的笑。
    她猛地腾空跃起，在空中侧翻几圈，又稳稳地落地。
    所有力量都在她自己的身体四肢中，狗系统换了个寂寞。
    池芯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迫不及待想要测试一下白白得到的另一项技能是不是好用。
    然而她左右看了一圈，别说智慧生物，连个活物都没有看到。
    她只能暂时遗憾地放下了这个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池芯这天的脸色吓到了张子晋，他就只来送了一天的饭，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由其他人送的。
    来送餐的人态度并不算好，而池芯担心的，他们会趁机欺负女孩的事，居然也没有发生。
    按照这个基地人的劣根性，有这种机会却不付诸行动的话，看来是出现了其它什么大问题。
    没有人来打扰，一直缩在屋里不敢出来的女孩子们，也渐渐地敢到门前的空地上活动了。
    她们也不走远，就怯生生的出来呼吸呼吸空气，一个个如同被关在笼子里，已经不会飞的小鸟。
    这是池芯第一次好好看看她们。
    不得不说，能被掳到这里来了，这些女孩都有着不错的姿色，这是神态里普遍有些唯唯诺诺，眉宇里掺杂着挥之不去的忧愁和疲惫。
    和她们相比，沃娜和艾希的状态就要好很多。
    艾希还快活地团雪球给池芯看。
    池芯笑着和艾希说话，耳朵却翘起来，悄悄听着另一群女孩的交流。
    “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一个女孩说。
    “希望能持续得久一点。”
    “不要了吧，上一次他们出去了好久，回来之后还弄死了人……”
    这句话一出，小圈子立刻陷入了沉默。
    正当气氛有些低迷的时候，文素心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艾希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怎么了？”池芯小声问她。
    艾希和文素心住在同一个屋子，没有听说她们之间有什么冲突。
    艾希往她怀里缩了一下，和她亲昵地咬耳朵：“她说话我不喜欢。”
    很快池芯就知道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文素心走到刚才嘀嘀咕咕的女孩堆里，很不屑地瞥了她们一眼，“瞅你们这点出息，怕这个怕那个的，有什么可怕的？这样就会和某些人一样，机会送到眼前了都会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
    她声音不小，一边说还一边瞥向艾希这边，显然话有所指。
    池芯低头去看艾希的脸色。
    如果是以前，小姑娘肯定已经委委屈屈地觉得是自己犯错了，但现在她不但不露愧色，还对文素心做了个鬼脸。
    做完之后，她立刻就把脸埋在了池芯怀里。
    “我是不是没错？”她向池芯求证。
    换来一个大力的揉头，“你做得很好。”
    然后池芯直起身，向那一小堆女孩那边走去。
    “确实好久都没人来了，你们发现没，他们不需要我们之后，我们的食物都变得粗糙了。”文素心在那边说着，“所以我们呐，还是要想办法讨好他们，才能换来更好的生活。”
    女孩中有人低着头不做声，也有人点头应和。
    “是吧。”文素心叹了口气，似乎在真的为此而纠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重新吸引他们的注意呢？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诶，你们也都想想嘛。”
    池芯的脚步一顿。
    她看着有几个真的在认真思索的女孩，眼里流淌过一丝惊愕。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从到达这个基地以来，池芯都抱有一个念头，就是救下这些饱受摧残的女孩。
    但是在此刻她突然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些女孩，真的都愿意摆脱这种生活吗？
    会不会所谓的拯救，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一向是个定下目标就坚定不移去达成的人，此时难得产生了动摇，她回过头，看了后面的沃娜和艾希一眼。
    沃娜正搓着艾希的小手为她保暖，察觉到池芯看过来，都抬起头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们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和期望的光。
    池芯下意识地回了个浅笑。
    重新转头看向女孩堆这边，池芯收敛气势，装成一个普通的女孩。
    她靠在她们身边坐下，友好地打招呼，“嗨，你们好，我叫池芯。”
    这里面只有文素心对她有些印象，她不说话，其他人更没什么情绪认识新来的人。
    刚才低着头的几个女孩，对池芯拘谨地笑笑。
    池芯也不在意，她转头看了看四周，故意说：“现在好像没有守卫的人。”
    “那又如何？”一个女孩问。
    池芯咬咬唇，做出犹豫纠结的样子，“要不……我们现在逃跑试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要回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悚然地看向她。
    文素心：“你疯了！为什么要逃跑？现在这个世道，你还指望去哪能管你吃饱？”
    池芯猛地扭头盯住她，一时没收敛住眼底的锐利，让文素心一噎。
    “看你这样，应该还没被他们叫去过吧？”她回了回神，嘟嘟囔囔地说，一副理解的过来人样子，“等你习惯了就好了，只需要躺一会儿，就能获得吃的，没什么不好的。”
    池芯一口气堵在喉口，“可是我看他们不高兴就会打人，还打得很凶。”
    “那都是不听话的女人。”文素心摆摆手，还瞄了一眼沃娜那边，“新来的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的，过过就知道好处了，你别听某些人瞎给你洗脑，她倒是没少挨打，但那不都是自找的吗？”
    “你别担心，只要好好听话，挨打就会少一些。”另一个女孩小声说，“如果能说会道让他们高兴了，可能还能有口肉吃。”
    “是啊，你看那个韩衣衣，她有什么本事？不就是靠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文素心的脸色阴沉下来，声音里满是愤愤不平的嫉妒，“她甚至还逃跑过，回来还不是把头领哄得高高兴兴，她凭什么呀？”
    池芯心中涌现出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
    她要笑不笑：“你们羡慕韩衣衣？”
    文素心死鸭子嘴硬：“不过就是觉得她没什么了不起罢了，长得吧，也就那样，性格更是酸不拉几，也就男人喜欢那样的。”
    池芯的目光在女孩们脸上扫了一眼。
    优秀的视力让她将她们各自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你们知不知道，韩衣衣现在怎么样了？”她慢吞吞地问。
    “还能怎么样？吃香的喝辣的呗。”文素心抢答，“讲道理，我们谁没陪过头领？怎么偏偏就她有资格一直住在头领那里？她吃的喝的，肯定跟我们不一样。”
    “文素心，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沃娜终于意识到这边在说什么，她大步走过来，先是紧张地看了池芯一眼，皱着眉说，“你是韩衣衣？说得跟你亲眼看到了似的。”
    “哟哟哟，自命清高的来啦。”
    文素心和沃娜早就不对付，她们两个几乎代表着女孩们的两种声音，抗争和顺从。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是，你不也没看到吗，怎么就知道我说得不对？”
    “你简直不可理喻！”沃娜愤怒。
    “我看你才不可理喻！”
    两人如斗鸡一样眼对眼，互相怒视着对方，感觉随时都能互扯头花。
    这时，池芯沉缓的声音插入她们中间。
    “韩衣衣死了。”
    两人同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