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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因为她们都转性了。而是因为这几日,镇上又接连死了人。
这一次不单单是那些富贵人家的老爷少爷了,连带着普通人家的小孩、妇女也一块儿遭了殃。
跟先前死的那七个人一样,后脖颈都有一个血洞,血液被全部吸干,变成了一句干巴巴的尸体。
被害者身份的规律也被打破。这下,那些个老百姓们便再也没了先前旁观看热闹的心态。
一时间,人人自危,镇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原先官府也怕引起民众不必要的恐慌,便一直隐瞒着案情。谁曾想,事情越闹越大,如今已经到了瞒不下去的阶段了。
无法,他们只得贴出告示,告知最近江宁县境内有妖孽作祟害人,让民众小心谨慎,切勿单独行动,尽量别靠近水边,也别天黑出门。
毕竟这凶手行踪诡秘,手法狠辣,再加上又是个不挑食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事关自身身家性命,百姓们倒也听话。如今,除去必要的活计,永宁镇的百姓们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妖怪最新的口粮了。
倒是有一些胆大的,不把官府的话当回事,直接去庙里求了一个平安符随身带着,照样该干嘛干嘛。
就譬如先前那个嘴贱的张婶子,因为最近县里闹妖怪搞得人心惶惶的,平日里能跟她嗑瓜子闲聊的老姐妹们都不敢出来了,搞得她无聊至极。
一开始她也怕,就去庙里求了个符。但是过了两天,她便也缓过这个劲儿了。
毕竟死的也不是自家的人,伤不在自己身上她是不会觉得疼的。
这位张婶子自然也是如此。
见这两天无事发生,加之身上又有护身符在,她只当有了金钟罩和铁布衫,便也不再过于担忧妖怪害人。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哪怕有了平安符,这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连神仙都无法阻止。
这天下午,张婶子约了几个老姐们去河边洗衣裳,一开始,大家都有些顾忌。毕竟官府的告示上说不让百姓靠近水边,这不就意味着那妖怪很有可能就在水里吗?这种时候去水边洗衣服可不就是找死么。
却听张婶子不以为然道:“官府这么说你们就一辈子不洗衣裳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语塞。
“告示上只说尽量别去,但也没说一定不能去啊。况且咱们有那么多人呢。”
“再说了,你们身上不都请了平安符,大家都是有菩萨保佑的人,难道还怕这个?”
一听这话,那几个人犹豫了一番觉得甚是有理,便也同意了。
来到了河边,张婶子率先挑了一块最干净最空旷的地儿,将一堆脏衣服一放“占山为王”。
见没好位置了一群人便只得到另一头寻空地,也没有一个人主动跟张婶子提挪挪位置,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婆子不好说话,也懒得费口舌与她争。
张婶子见状很是得意,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官府告示上所说的“切勿单独行动”的警告,只暗暗欣喜自己动作迅速,不然还抢不到这么好的地方嘞。
得意之余,她便开始浆洗衣物。
一边洗一边开始跟另一头的老姐们聊天。聊着聊着,对面有一个人忽然指着远处的河中心道:“你们看,那边是什么东西在游啊?”
“鱼呗,河里还能有啥?”张婶子头也不抬道。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的人颤着声道:“可,可是鱼……鱼有那么大吗?”
“怎么没有?”张婶子颇为不耐地抬起头:“从前我还在这河里见过这么大的花鲢鱼呢……”
话还没说完,就见不远处一个漆黑的巨大背脊露出水面。
“这这这……这是花鲢鱼?”
看着眼前足足有七尺宽的扁平脑袋,还有巨大的圆形口器,饶是张婶子此时也说不出这玩意儿是花鲢鱼了。
一时间尖叫声骤起,妇人们再也顾不上洗衣裳,吓得四处奔逃。
就见那黑黢黢的蚂蟥精蠕动着庞大的身子,一摆一摆地游上了岸。
因为跟其他人的位置不在一块儿,这逃跑的方向也没事先商量过,张婶子一下子被其他人给落下了。
那蚂蟥精一上岸就瞥见了不远处那个落单的身影,心中大喜,连忙扭着黏糊糊的身体往前挪去。
张婶子见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可即便如此,她的脚也不敢停。她手里攥着平安符拼命地往前跑,生怕稍稍慢一点就成了那怪物的盘中餐。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地藏菩萨,文殊菩萨……”
张婶子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头默念,“求求诸位大慈大悲的菩萨们保佑,只要能让我逃过这一劫,让我做什么都行!”
也不知是因为她发愿的态度诚恳,还是先前在庙里请的平安符终于起了作用,就见张婶子一个不小心踏空了台阶,随后咕噜噜地往山坡下滚。
最后只听“噗通”一声响——
她竟然摔到附近村子里挖的粪坑里头。
粪坑里溅起了黄黄棕棕又黏糊糊的液体,一股子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伴随着恶心反胃的感觉顿时席卷上了她的头。
此时的张婶子还没从掉进粪坑的震惊情绪中反应过来,就瞥见了对面逐渐靠近的蚂蟥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