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大唐境内几乎每年都会有地方发生蝗灾，只是有的轻有的重罢了，没想到今年轮到雍州了。”孙福才叹气道。
    “每年都会发生蝗灾？你没骗我吧？”岳山不敢置信的道。
    这可是蝗灾，隔个十年八年发生一次就了不得了，怎么可能会每年都发生。
    “呵呵……你以为我家人为什么把我送进宫？”孙福才嘲弄道。
    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的悲惨经历，还是嘲笑岳山的无知。
    “……”岳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却发现别人也都脸色沉重的点点头。
    “百姓苦。”好半晌，岳山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比你想象的还要苦，所以你说的良种我一定会取回来的，就算是游我也要把它们带回来。”孙福才斩钉截铁的道。
    “那发生蝗灾了百姓怎么应对？”岳山又问道。
    “没有任何办法，要么逃难，要么等着朝廷救济。”孙福才悲凉的道。
    “这……”岳山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一个字。
    是的，除了等死还真就没有办法了。靠抓？铺天盖地的蝗虫怎么抓的干净。只有大规模的喷洒杀虫剂，可唐朝哪来的杀虫剂。
    别说唐朝了，就算二十一世纪广大非洲都没有足够数量的杀虫剂，否则非洲蝗灾就不会闹的那么厉害。
    有人要抬杠了，说非洲蝗虫抗药性强之类的，那纯粹是胡扯。非洲蝗虫跑到印度，只用了几天就被消灭殆尽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损害。
    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印度政局较为稳定，拥有比较完善的轻工业体系，能够自主研发生产杀虫剂。
    而非洲呢，连年动乱，别说轻工业连手工业都比较落后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杀虫剂，只能放任蝗虫肆虐。
    而大唐时期……根本就谈不上工业，也没有任何杀虫剂。
    别说是蝗虫，任何一种病虫灾害都只能听之任之没有任何的办法。所以人类能够发展延续下来真的太不容易了。
    嗯，又扯远了，面对蝗灾大唐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岳山也同样束手无措。
    灭蝗？靠人工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养鸡养鸭？呵呵……
    让大家一起吃蝗虫？不要以为古代人就真的那么愚昧无知，更不要无知到以为古代人不敢吃蝗虫之类的。
    人饿极了都能易子而食，区区蝗虫又有什么不敢吃的。
    什么？你说老百姓以为蝗虫是神灵惩罚罪人，吃蝗虫得罪神灵？再次呵呵……
    翻翻史书，吃蝗虫充饥的例子数不胜数。远的不说，唐德宗年间大唐发生了大面积蝗灾，全国都挨饿国家赈济不过来，百姓纷纷抓蝗虫充饥。
    这是历史上明确记载的，而且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对抓蝗虫充饥都给予了充分肯定。
    说明古代人一点都不愚昧，也很少会有人把蝗虫当成神灵的玩具，认为吃了蝗虫得罪神灵之类的。
    所以，说古代人不吃蝗虫纯属现代人yy出来的。
    但还是那句话，用什么来抓蝗虫?再说了，这玩意儿饿急了吃一点还没问题，不能当成主食吃的。
    还有人要说了，夜市上蝗虫做的不是挺好吃的吗，天天吃我都不腻。
    开什么玩笑，唐朝人有那么多的烹饪方式吗？平民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上哪弄那么多油和调料？没有调料你吃一下蝗虫试试。
    “所以蝗灾就只能减轻没有办法杜绝吗？”岳山脸色难看的道。
    “是的，只能想办法杀蝗虫减轻蝗灾，没有办法消灭。”孙福才脸色同样不好看：“最怕的还不是蝗灾，而是人祸。”
    “每到灾年就会有人背会散布谣言，说蝗灾是朝廷失德苍天警示，很容易就引起民变。”
    “还有些人为了侵吞民财故意散布什么杀蝗虫得罪苍天这样的谣言，让百姓不敢灭蝗虫，最后只能变卖家产甚至卖儿卖女。”
    “这样的畜生都该杀。”岳山恨恨的道。
    “确实该杀，可坏人是杀不尽的。”孙福才摇摇头，然后看着岳山道：
    “雍州很可能会发生蝗灾，你能把这个事情告诉圣人吗？现在蝗灾还不是很厉害，提早防范能把蝗灾的危害降到最低，挽救无数人的性命。”
    “雍州的官吏呢？这么重要的情报他们不会上报吗？”岳山不解的问道。
    “如果他们上报，万一到时候没有发生蝗灾怎么办？欺君可是大罪。所以不到蝗灾爆发他们是不会上奏的。”孙福才道。
    岳山心中那叫一个憋闷，他知道孙福才的意思，也知道那些官吏为什么要这么做，可就是心里难受。
    谎报灾情是杀头之罪，就算不杀头这辈子的仕途也基本到头了，没人敢冒这个险。
    况且朝廷也有规定，天灾非人力所能左右，只要事后处理得当不会追责当地官员。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拿自己的前途来赌？
    况且，当官的都有钱有势蝗灾再厉害也不会缺他们吃穿，没有切身之痛更不会在乎了。
    “走，先进京。”岳山没有再说什么，说了一声当先纵马朝皇宫方向奔去。
    到了皇宫很快就见到了李世民，不过这次岳山没有跟着一起进去，这是孙福才的考试他必须独自通关。
    其实这场考试就是走个过场，李世民连海都没见过几次更遑论航海了。他真正考核的是孙福才的忠心程度以及是否真的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孙福才的忠心和能力有问题吗？自然是没有的，要不然岳山也不会提前把地球仪和良种的事情告诉他。
    果不其然，大约半个时辰过后孙福才从御书房走出，给岳山比划了一个通过的手势。
    “我明天出发去棣州，准备好之后就出发。”孙福才道。
    岳山没有问考核的过程，而是道：“不回家一趟吗？”
    孙福才沉默了一下道：“不回了，我要是能回来在带着荣耀去见他们也不晚，要是回不来……嗯，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们吧。”
    “不需要给他们大富大贵，只要别让他们受欺负就行。”
    “家里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岳山郑重的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就不给你单独道别了，咱们就此别过。”孙福才眼眶微红，故作洒脱的道。
    “好，我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岳山拱手告别。
    一直到孙福才的身影消失他才叹了口气，然后收拾情绪走进御书房。
    蝗灾的事情有必要说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