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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式浅脸颊微红,伸手去摸谢墩云的头,被他一把拍开了。
“就跟你说别随便摸老子的头,老子认识你吗!跟你很亲吗!唔……”
白式浅单手使出了九成力量揪住他的嘴,狠狠在那讨嫌的两片肉上堵了一会儿。
谢墩云立马偃旗息鼓,唔哝着,“嘴……老子的嘴扯掉……唔……啦……”
白式浅隐隐觉得谢墩云放弃挣扎,才松开手去,就见谢墩云的嘴巴四圈被蛮力捏得又红又紫,始才觉得自己又动粗了十分不好,但是跟对方道歉他又很不习惯。
只好大眼对大眼。
谢墩云半疼半气道,“老子一定是有被.虐的倾向,才看上了你的。”
房内无风,桌间的烛台火突然熄灭了。
黑暗的房间内一切都变得神秘起来,谢墩云撅着嘴一鼓作气道,“别以为吹了灯,老子就能任你为所欲为,老子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
“嘘,别说话,”白式浅蓦地从床榻间起来,“烛火不是我弄灭的。”语毕化作一道白冷的闪电,随手抄起雷肜伞,错身奔至窗牗之下,抬指拨开一道缝隙。
谢墩云匆忙穿好靴子,把头往白式浅的怀里一塞,夹着顶着也抬头往窗外看去。
死寂的龙家祖宅里一片浑噩,莫说寥落的灯光,纵是星月铺就辉煌,也难见任何倒影。
“你太爱一惊一乍了,照老子看,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
谢墩云突然觉得呼吸有些憋闷,推开白式浅的胸膛,大大咧咧地往门外走去。
昂首一望无垠的夜空,失声唤道,“喂喂喂!白疯子!大事不妙!”
白式浅扶了扶眼前白绫缎,撑着纸伞随去外面时,就见整个天象大乱,斗星群舞,甚至连上玄月亦摇摇摆摆,仿佛喝醉了一般可怖。
二十四尊绯鲤木化石雕完全不在八卦的方位间固定排列,反而活灵活现地在气幻上四处乱游,鱼口中喷吐着繁密的气泡,疯癫失灵了一般。
整座气幻正不停地缩小,缩小,眨眼之间如倒坍的穹顶,垂垂然将屋顶已然压得变形,发出咔滋咔兹的断裂声。
“小心!”白式浅掺着谢墩云的肩臂,从廊檐下极速逃了出来,方才二人还准备休憩的整洁卧房,须臾间如爆裂的气团,土石激散,击打在周遭的墙壁间,抨击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窟窿。
谢墩云快手一出巨阙长刀,将横飞而来的断木残石一阵卷削,弥漫的尘土随着破坏力披向四肢百骸,依旧像散沙抽打,衣袖外的皮理上,击中者皆是一片血印子。
气幻绝无停止的势头,强压下来仿佛碾碎一座座建筑,一条条蝼蚁。
谢墩云捂着嘴对白式浅道,“你先走,老子去看看鲤锦卫那几个伤员和门徒都走了没!”
白式浅紧手扯住他的衣袖,“莫去了,估计该走的早跑了!”
谢墩云绝非坐以待毙,性急的他禁不住暴怒道,“那就各顾各的,能活命才是第一!”
步卅狂刀握在手中,挺健的腰身临如蛟龙,轮起巨阙对着头际的气幻连劈十数刀。
刀风熊烈,带着他无穷无尽的臂力,对方若是高头幻兽,此十数刀必能将幻兽大卸八块。
然而气幻并不为骇人的刀风所动摇,好像吃去了谢墩云足以崩山的刀力,连迸发的光芒亦消匿的极快。
绯鲤木化石雕摇头摆尾,犹胜调笑谢墩云无能的顽皮孩子,徘徊在气幻的各个角落里,激起层层死亡的涟漪。
“莫砍了,是砍不动的!”白式浅隔着周遭愈发模糊的沙尘,谢墩云的双臂被反弹的力量震得发麻,不停地颤抖着。
“老子不信邪!”
谢墩云狠瞪着眼睛,握着步卅狂刀的手青筋暴起,他也不是愣头愣脑地乱砍,对准刚刚的位置始才蛮力出击。
每一刀都劈得不偏不倚,只描准一个点,谢墩云挥舞的刀光像无数道精闪的电脉,眨眼之间近百刀只汇聚于一处。
刀风旋转,零散的浮沉被狂刀搅动,仿佛找到了固定的方向,形成强大的涡流,随着刀尖流走的光芒,劲而遒地与气幻顽强的对决着。
结果并不乐观。
谢墩云气血攻心,整个人被反噬的力量残忍推开,白式浅眼瞧着他从眼前弹飞开去,疾步追去侧身一倒,把谢墩云护在身上。
两人同时被巨力挤压,喉头翻涌,各吐出一口血来,白式浅垫在谢墩云的下面,肩臂处的骨头似有压折的声响,他暗忍不表,最先翻看谢墩云的手。
谢墩云握刀的手整个掌心崩掉一层肉皮,鲜血淋漓得不停颤抖。
千钧一发之际,二十四尊绯鲤木化石雕居然集中在二人头际,受重的气幻蓦地沉压下来,逐渐狭窄的空间里,飞扬的尘渣像是溟濛不清的帘子遮住了所有的景象,只剩下房屋摧毁的声响在耳畔阵阵炸裂。
愈来愈恶劣的境况,令二人连呼吸都是极其煎熬的,吸入鼻腔的粉尘让人咳嗽连连,辛辣感直通喉咙,带着肺部一并火热得灼烧起来。
白式浅艰难语道,“这东西无坚不摧,恐怕是砍不断的。”
他的呼吸渐弱,不停从脑海中思索如何自救。
谢墩云道,“既然砍不断,能活着出去一个也是好的!”他翻身一滚,倏然捉着白式浅的横澜,把错愕的人远远丢了出去。
“你做什么!”白式浅翻身一旋,内伤摧骨,勉强站了起来,却发现身体已经站不直了,只能爬在地面,气幻已然压至头顶,须臾就能把二人压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