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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步步紧逼,步步无情,这片死去的幻彧,留给你自己慢慢泯灭吧!”
说着,他周身的真力一震,把挂在身上的破衣服整个整碎了,戚九的蝶骨翼刀,在他洁白柔软的肌肤上共划出三十二道血痕。
三十二刀血痕,不停地蠕缩,化出三十二张血盆大口来。
东佛邪恶笑道,“我真正的肉身本来也不在你的幻彧之中,谢谢你让我怨恨你,这无休无止的怨毒,赐给我一套珍贵的皮囊。”
“现在,我的皮囊恶了,要吃人来补一补了!”
戚九以为他要吃掉自己,举刀自保。
哪知三十二张嘴巴不停地流淌着黏人的涎水,一口一口撕咬着他披在身上的龙竹焺的虎皮,连皮带毛囫囵吞去。
东佛的皮肤开始变得光滑,像新生婴儿一般娇软,须臾长出一道道威风凛凛的虎斑。
而他光秃秃的双肩蓦地伸出一双翅膀,翅膀间上千个活突突的眼珠子不停地反转,或是黑洞洞得仿佛骷髅。
瞳孔之翅!
“箫玉郎的阴阳双翅,怎么在你这里……不是萧家人,而是你杀死了他!”
“准确的说是皇姐操纵柳白骨杀死了他!”东佛一身虎纹,双翅振拍,一种阴邪得意在他脸上蔓延,“这双翅膀的滋味十分不错。”
东佛皮肤上的每张嘴巴都跳出一根长舌来反复舔舐,“其实我最想吃彣苏苏的那条鲛人尾巴,觊觎很久了,只可惜她宁可毁了也不给我的皮肤尝尝新鲜。”
戚九胃里不断翻江倒海,简直要呕吐出来。
东佛仿佛刻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解释着,“自从发现我自己形成的皮肤能进餐后,皇姐就指引着我到处去猎食这些异常的人。”
“箫玉郎,龙竹焺,彣苏苏……他们各个都怀有极烈的恨意或怨气,尤其他们这些半身为兽的幻人,兽身部分贮存着极其强烈的筑幻法力。”
“我与皇姐推测是因为所待的幻彧壁不够严谨,所以你的幻目自行修复时,感染了一些自身有疾的家伙。”
“原本想着把轲摩鳩骗到手,然后吃了他掌心的幻目,如此一来,就可以轻松穿透幻彧壁,重获自由。”
“奈何轲摩鳩就是个变态,他只是以欺辱我为乐,我一气之下就杀了他。”
“现在你的幻目全消,而我通体皆是幻物,逃出这层幻彧壁,应该还是可以的。”说着,东佛拍打着瞳孔之翅,一振而飞。
无数碎裂的天空与土壤,在半空中纷纷让道,东佛像最终的胜利者一般,姿态高昂地飞了起来。
戚九被他所言的真像震惊无余,可他看见东佛准备逃逸时,第一反应是,不准!
不准!
绝不能放他离开!
如此心机歹毒之人,若是活着出去,自此人间险恶。
然而他的幻力全部废了啊!
戚九旋即双目充血,一语爆呵道,“这是替箫玉郎还你的!”
蝶骨翼刀翩翩而兴,像月华下的一道光影,泠泠的杀光在流梭一般迅疾的刀面间洄转,一刀斩向东佛的侧翼。
刀光血影,直削掉东佛的几片飞羽,数颗眼珠。
东佛哈哈狂笑,他身上的每一张血盆大口都发出刺耳又嘲讽的笑音。
他故意摆动着恐怖的瞳孔之翅,蔑视地朝戚九道了声,永别。而后嚣张地滑入黑暗之境。
戚九大叫该死,千钧一发之际,戚九想起自己对抗梭蛇时,他的蝶骨翼刀似是能变得巨大无比,不管死活,不论结果,戚九抬手招回飞出的薄刀。
再掷出刀去,恰如沧浪逐月,
戚九心有坚定,那薄刀果然灵犀一点,倏而变成巨大的银蝶,笔直砍向东佛的身躯。
东佛登时慌促无比,奋力振翅,企图利用强劲的风力带着自己逃离夺命危险。
翅尖旋起的风潮烈如罡风,嗤嗤叠叠,恍如黄云登山,风色聚动,载着东佛扶摇直上,轻轻松松便趋避开去。
巨大的刀锋落空之后,以同样张狂的速度奔回戚九的面前,回旋一圈的银蝶更猛更迅更急,俨然欲把戚九自头际削成两半。
逃跑,或是送死。
戚九冥冥中选择了后者,他已经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
失去了上官伊吹。
一个死去又穷困潦倒的人,又如何会害怕再死一次!
戚九旋即凝神屏息,以高昂的姿态撑起右掌。
我,烨摩罗的气宗大禅于此召唤,但凡有一丝幻力的存在,皆为我所命令。
我们共生共荣,同死同损!
煞气腾腾的刀风吹向戚九坚毅的脸庞,吹歪了他肩头的披裟,扯散了他卷曲的长发,却吹不倒他挺拔的身姿。
他那透着血窟窿的掌心仿佛看穿了黑暗的模糊,洇透出一丝丝微乎其微的金光。
黑夜中迷失方向的航船,嗅探到了玉衡星存在于阴云底的气息般。
离散的三千幻印在黑暗深处骤放光芒,胜如每一位信徒重新燃起希望的灯火,拨去厚重的雾霾,终见光明落地,膜拜人间第一缕曙光。
戚九掌心幻力激增,俨然要把一切假恶丑都冲散。
精光在戚九的身周爆炸,直冲九霄。
光芒的滚滚浪潮,胜于一切毁灭的存在,吞没去是绝望与忧伤,连崩坏的幻彧亦停驻了脚步,等候幻神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