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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却见洛微言拍了拍手, 道:“你们虽为理芳媛辩解,却不妨听听她如何说。尽管金婉媛之言有些道理,但是, 现今在座只理芳媛嫌疑最大。我若不查问她,是何道理?”隐隐有些厉色。
在座妃嫔听她此言, 心中一凛:是,此事好赖本不与她们相干,千万别被拉下水来。纷纷噤声。更有穆长史尖利道:“娘娘此言,极有道理!理芳媛的宫女好端端地怎会去领什么玫瑰花粉?必是有害人之心!难不成是尚食局委屈她,故意为难么!”
沈贵姬拨了拨指甲说道:“不可能,理芳媛素日得宠, 尚食局不会如此敷衍。”她冲洛微言点了点头, “更何况, 尚食局的司膳秦婉与理芳媛婢女姚黄乃至交好友……”
洛微言逼视于她:“芳媛, 你怎么说?”
至此, 她的矛头终于彻底拨转了过来——越荷羽睫微垂。无论楚怀兰、金仙儿还是聂轲都为她做出了辩驳, 她们是可靠的,却难以帮她更多。
“嫔妾未曾吩咐过此事, 想来宫女并无缘由直接去领取材料。”
微言道:“但档上却记着牡丹阁曾经领了不少玫瑰花粉。”
“或许是宫女有心讨好主子, 拿去下厨呢?”聂轲犹然道。
沈贵姬面色沉沉:“若是有心讨好, 必然会报来讨好主子,可理芳媛显然不知。”她在宜贵嫔怀孕后被指来协助洛微言处理宫务,但似乎插不上什么手, 脸带愠怒。
聂轲争道:“可理芳媛又有何理由要去害宜贵嫔?她二人并无嫌隙……”
红绡恨道:“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微言望向越荷,见她跪得笔挺,面色如霜,心中不由一叹,道:“理芳媛,你可认么?”
自她出言呵斥以来,越荷几未开口,此刻声音便有几分晦涩暗哑之意:“嫔妾未曾做过此事,不知去领用的是哪个宫女?”
在她身后,姚黄眼睑低垂,声音却透出几分决然之意,与微言的一并响起:“是桑葚。”
“那么,就传桑葚来罢。”微言淡笑着说道。
桑葚被传至怡春阁的时候,是被两个年长宫女挟持着的。
她整个人都瑟缩做一团,圆脸上也再无平时的盈盈笑意,只剩下惶恐和强自支撑的镇定。
微言瞧她一眼,并不叫起,只肃声道:“你可知罪么?”
桑葚满脸惶惑之色,颤颤巍巍道:
“奴婢不知……奴婢、奴婢给主子添什么麻烦了?”
沈贵姬方嗤笑了一回,红绡已恨声道:“好个忠心的贱|婢!你给我如实招来,是否理芳媛指使你去领用玫瑰花粉、来谋害宜贵嫔的?”
桑葚惊得面容失色:“绝无此事!那……领用玫瑰花粉是奴婢自己的主意,可也绝无……”
“自己的主意?”丁修仪冷笑一声,“难道你的手艺比尚食局更强?且你一个小小奴婢自作主张领了玫瑰花粉,你主子又说不知情,这不是很蹊跷么?”
桑葚已吓得红了眼眶,可她情知此事干系重大,绝不能畏缩,大声辩解道:“不!不是这样……”她哭着望了越荷一眼,“奴婢只是听医女说,玫瑰、牡丹与茉莉同服,能缓解小日子的不适!前些日子,主子小日子时身上有些不痛快,奴婢便想为主子做一道家乡糕点玫瑰酥饼,这才去领的……苍天明鉴!奴婢所领实实在在都是玫瑰酥饼所需之物,也不止玫瑰花粉一样呀!”
“可理芳媛方才却说她不知此事。”洛微言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桑葚垂首低泣:“的确……主子只知奴婢奉了玫瑰酥饼,并不知是奴婢亲手做的。为、为了调养主子身子,奴婢在酥饼中另掺了牡丹、茉莉花粉,所以,主子识不得奴婢的手艺了。”
她以袖拭泪。
“那你这忠婢又扭扭捏捏做戏给谁看?”丁修仪嗤笑,“既讨好,缘何不叫理芳媛知道?其中兴许有鬼呢。”
桑葚情急之下待要再辩,金仙儿已蹙了眉道:“玫瑰、茉莉、牡丹?此三者同服,确可行气止痛、清热解毒、理气和中,又有开郁辟秽、止痛安神之效。”
她直视于桑葚双目:“你是越姐姐的贴身宫女,为她着想本没什么错。只是你既领了食材回去,每顿的消耗之量便也不记在尚食局处,便是你自己记了,此时也难以采信。若不证明玫瑰花粉到底费在何处……只怕难证越姐姐之清白。”
“所谓玫瑰酥饼不过是个借口!”红绡厉声道,“她们主仆的口径疑点重重,想来不过理芳媛假借玫瑰酥饼授意这婢女去残害龙裔罢了!现在只需拷打此人,真相必出!”
楚怀兰拍案而怒:“事情尚未查清,怎么就能红口白牙地诬赖人了!”
越荷心生暖意,亦言:“若如此定罪,嫔妾不能心服。”
红绡气急,才要发怒,却见微言的侍女领了另一人入内,正是玉河之婢琼英。
她不卑不亢一福道:“诸位娘娘、主子安好。贵妃娘娘业已听说玫瑰花粉之事,因身怀有孕,不便到场。特遣奴婢来说一句话。”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在越荷面上,一字一顿道:
“贵妃说,昔日她将芳媛叫去问话时,宜贵嫔曾予以回护,两人并无嫌隙。”
语毕也不多事,又福一福身便向章婕妤告退,微言自是允诺。
一阵寂静之中,却是金仙儿猝然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