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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前的顾婉容又美又冷清,称了病就窝在灼华阁不肯出门,整个人身上不带一丝人气儿。”云娘回忆,“哪怕是对圣上,她都爱理不理呢。那时的婉容,的确是什么都不在乎的。”
她的嗓音轻轻柔柔:“可是,太后希望婉容得宠,婉容就不得不出来争——这下好了,咱们圣人多么俊美文雅的男子,婉容动了心。所以,她也就无法幸免啦。”
“动了心?”金羽喃喃道,以手慢慢抚上心口。许久,她才转过脸,勉强对云娘笑道:
“竟不晓得你还有这样的见识,以后务必多多提点我才是——那红珊瑚耳坠子赏你了,自个儿去取吧。”
云娘欢喜地谢了恩,金羽却独坐原地,凝眉细思。
还是大意了,不知不觉间她对皇帝亦生出一丝眷恋来。然而……
深吸一口气,她金羽胜过旁人的地方,不就是没有交付真心吗?在原先的时代时她又不是不曾读过宫斗小说,那些痴恋皇帝的除了女主角之外,哪一个又能落得好下场?
只有把握住自己的心,才能在这后宫中求存!
金羽,你不要忘记帝王是多么无情的人。他现在宠爱你,也许和之前宠爱你姐姐没有分别——还记得金素的下场吗?你绝不能迷失!不要沾沾自喜,也别因为来自现代就自高自大。
宫斗文中不有一种套路,是说自以为是的穿越女最后被“土著”干掉么?何况那些穿越女还有她没有的系统金手指!金羽,冷静些。你不能以为自己是主角,你要看清这一切。
她低声对自己说道。
“其实,我和顾盼是很像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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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生花阁。
聂轲将剑鞘置于案上,对剑出神。
以手按剑,轻轻一弹,铮然有声。寒光凛凛,仿佛剑也有着不甘。聂轲信手挽了个剑花,竟是要就此做场剑舞的模样。
决明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主子?楚贵人来访。”
聂轲惊醒,却也有些灰了心,抛下长剑道:“请。”
不多时,楚怀兰并楚翘、连锦二婢由决明子领着进来。聂轲正欲寒暄几句,楚怀兰已高声问道:“聂姐姐,我是来寻你喝酒的——姐姐有好酒没有?”
虽不知来意,但聂轲也被勾起几分酒兴,一边命决明子去取了来,一边笑道:“自然是有的。上好的罗浮春招待你,好不好?”
楚怀兰面上显然有几分抑郁不平,有意借着酒来发泄,哪管得上其它。但见决明子捧着一陶瓷酒坛而来,将二人面前的酒盏一一斟满。她拍掌笑道:
“有趣有趣!别宫吃酒都是用酒壶精细装着,还是聂姐姐的坛子合我的心,没找错人!”却举起那酒盏一饮而尽。
她说得虽豪放,素日却也是不吃酒的,这样猛地灌下去,还咳了好一阵子。
聂轲举杯,亦是饮下:“‘色泽如玉,芬芳醇厚,入口蜜甜’,东坡居士诚不欺我。”
楚怀兰砸吧着嘴:“可惜太绵柔了,不够烈。”
聂轲失笑:“阿椒有心事么?”
楚怀兰此时已吃了三盏,借着酒劲儿,斜斜横一眼聂轲,吃吃笑道:“姐姐的洒脱不是人人都学得来的……阿椒心中……自然有愁闷。”
聂轲见她有了醉意,忙向决明子使个眼色,叫她搀着水给楚怀兰酒,口中却劝慰道:
“有什么愁事,不能借着好酒浇个干净么?今日你若愿意,便与我说说。咱们一同吃了酒,回去好好睡一觉,烦恼全消。”
楚怀兰只是摇头,许久后,才苦笑道:
“聂姐姐,你听说了么?李贵妃要帮越姐姐复宠。”
第76章 似假非真 假如,假如越荷就是李月河………
乍然闻她此言, 聂轲先是一愣,旋即喜道:
“越荷已禁足了数日……这是好事啊!只是——阿椒,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她不免有些疑惑。
尽管金素之事后, 聂轲已狠狠伤了心, 鲜少离开生花阁。但对于越荷,她仍是关怀的。
楚怀兰只是痴痴的笑:
“姐姐,你自然是不留心这等事的。可是越姐姐与我荣辱相系……我自有我的法门去留心。”她的神色慢慢凄楚起来, 静默了足有半晌,方轻轻一叹:
“圣上本就喜欢越姐姐, 如今有李贵妃帮忙,越姐姐定是要起来了。”
聂轲见她神色有异,心中思量一阵才明了。
原来之前越荷禁足,人人以为皇帝会着重晋封楚怀兰,可偏偏一点动静也无。如今越荷似有解禁之势,阿椒在宫中, 大约是看不到前途了。
得到希望之后再被浇灭, 或许世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残忍了。
正思量间, 已听楚怀兰幽幽道:“聂姐姐……你莫要笑话我。我并不曾怨妒越姐姐, 我只是心里委屈。表姐在时, 我侍奉她也是勤谨;圣上来时, 我亦不曾有半点错处,怎么越姐姐总有贵人相助, 我却偏偏要过这样的日子呢?”
聂轲静默一瞬, 道:“阿椒你一向心胸开阔……”
“可我也不是个傻子!”楚怀兰合着双目, 却有泪慢慢滑落,“我看着他人有自己无,怎能不难过。我不似聂姐姐洒脱, 对圣上无心。哪怕是聂姐姐你……”
她双目倏尔张开,放射出异光来:“聂姐姐难道便不恨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