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50页

      在她说话时,金素只是安静地递过一块素馨的帕子, 看着她发泄了个痛快,开始满头满脸地擦汗,才温声言语:“你何必别着她。”
    金素叹道:“如今宫里的日子是你自己过着,她又很得宠,为难起来,苦的还不是你?今日她还有一二分廉耻, 知道对你我不住, 肯不计较你的冲撞。可是宫里头人心易变, 下一回她若直接关了你禁闭, 你又要怎么来看我?”
    聂轲讷讷, 道:“素素, 我晓得了。”又道,“只是叫我向她低头, 是万万不能。大不了以后避着就好了。”她又想起什么, 略略高兴了一二分, 对金素说道:
    “素素,宫里头虽人心易变,但到底有几个不移志向的。你可还记得越荷吗?那时候你便拿主意和她交好, 如今一看,人果然不坏。我这次便是求她相助,才让太后指了你进宫。这事对她并没什么好处,她却肯帮忙,可见宫里还是有真心的。”
    “是呀,还有你这万贯家财又不意的恩宠。”金素一笑,敛了蛾眉,安安静静的,“想必你已谢过她了,来日若有机会,我也要谢她一谢。轲姊,我要劝你一句,我是不成了,你总不好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来日你若有意,越荷仍然是好的盟友……唉,你不该为我顶撞皇帝避居的。”
    她道:“我在尘世之外,算得上了无牵挂。父母都很康健,妹妹……她荣耀了,总是对家里好的。唯独你是我知心的姐妹,我很挂念你。”
    金素回宫以来,素日里都十分寡言沉默。唯独在聂轲面前,因为真心替她考虑,才会多说几句话。饶是如此,聂轲犹嫌不够,痴缠着想要旧日友人多笑一笑。可现下,她却是肃了神情道:
    “素素,可是你呢?难道就愿意这么过一辈子么?人的一辈子有那么长,你竟都要耗在那青云观里头?我不愿你过那样的日子!我不能!”
    金素垂首,淡淡吐出四个字:“皇命难违。”
    “那就是说心有不甘喽?”聂轲急忙起身,头探到金素跟前,十分认真去看她神色,“素素,我也晓得皇命难违,可我也知道事在人为!你若自苦,便无人救得了你,可你若有心……”
    “也没什么不好的。”金素淡淡道,面容藏匿在阴影中看不分明,“莫说了,轲姊。比起宫中的蹉跎纷争,青云观倒还清净。至少家里人送来的打点不少,我过得并不差。”
    “可是,”聂轲犹不甘心,还要再劝,“素素,你这么心如死灰的样子,叫人觉得马上就要去了一般——你忘了一年多前我们入宫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我又是什么样子?那个时候我们满怀憧憬,那个时候——素素啊,人总要怀着一些念想吧?”
    她叹:“你这样在青云观里度日,又算什么呢?”
    “守徽不曾有念想。”金素安静敛目,藏起所有情绪,背影孤单挺拔,“我只知道,昔日我入宫护着了镇国公府,后来我出宫也不曾连累家人。金素……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却唯独对不起自己。”聂轲摇头,心想无论什么法子,能救救她可怜的姐妹就好了。但是,皇帝的意思入的道观,又怎么出得来?除非皇帝或太后再次指婚——可是,这可能吗?
    又有什么人会愿意接手被废弃过一次的金素?想来想去,也只是幽幽一声长叹。
    —————————
    “那么,你是聂贵人的人。这件事干系不小,你须得请她过来一叙,我才好使用你。”
    牡丹阁内,越荷和颜悦色地对下首不起眼的小宫女说着话,然而她的内心却远不如面容上那般宁静,甚至是有几分焦灼在的。
    她竟不知道死了一遭后,这世界是怎么了。
    江承光对傅北愈发恨得要命入骨,而她那位原本十分争气、心高气傲的傅北哥哥,如今居然一副安然坐困京城,束手待擒的模样——他难道不知这是一条死路么?
    越荷固然两生两世不曾对傅北生出旁的心思,然而他终竟是她的哥哥,是她离奇的借尸还魂之后,唯一一个一眼认出她的人——这样的人,若是全无办法也就罢了。如今她胡思乱想了几夜,竟然勉强得了一个乍看荒唐、细思荒唐、荒唐透顶,然而偏偏能保住他性命的办法。
    如今端看他愿不愿意——越荷下笔写信时,不免就有了几分踌躇。
    这封信是要通过聂轲的人脉送到宫外给傅北看的,内容十分要紧。因此她不能在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劳动——聂轲虽把人脉给了她,然而不过交接数日,若出了事,真正追查还是会连累到对方。再者说了……她这个胡思来的法子,却不光是傅北一个人能办成的。
    纵然他愿意,也要另一人配合才行。
    傅北不要命了,她这个做妹妹的总得想法子拉他一把。
    越荷于是涂涂改改,思索反复,才终于落笔写就一封满纸荒唐的书信。她刚刚装好,便听姚黄说聂轲来了。越荷闻言,惴惴不安。但即使再惴惴不安她也得硬挺着上,因为聂轲能揣度着金素的心思拿主意,因为这正是那个荒唐法子的关键——
    “轲姊,”越荷退了众人,单刀直入,“我欲要为仙儿做一桩大媒,不知姐姐能否在其中相助一二?”
    —————————
    “北兄见字如晤:近日坐困宫内,心中常有不安。量己虽无谋事之策,却有一分观察入微、体贴上意的本事。伴他既久,总能瞧出些性情心思来。圣上深厌兄长,又拘兄长于京。以兄之慧,岂不知大难临头?月虽不才,冥思数日得一荒唐之法,可保兄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