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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江承光面对聂轲,和颜悦色地说道:“聂贵人何必如此?”
    他又仿佛突然间反应过来似的,道:“贵人聂轲虽擅自练剑,然, 救驾有功, 功过相抵……着晋封为芳容, 再赐封号‘靖’, 以彰其功。那么靖芳容, 请起吧。”
    聂轲却自岿然不动:“还请圣上成全。”
    江承光的面上顿时显出几分愠色:他怎么可能容许聂轲在这个时候离开, 彻底坐实他“忘恩负义”的名头?对方未免太不懂事!
    那种阴沉沉的情绪又要冒头,几乎把他的理智吃掉。
    江承光强行给压了下来。提醒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心中这么想, 话里却不可能带出来。江承光一时间吃不准仿佛彻底失望透了的聂轲会不会当众给他面子, 再加上刚才之后对她尚存几分莫名的心悸压力, 反而不敢去深谈。
    他只刻意避开这个话题道:“靖芳容的手伤了,还不扶她回宫,请最好的太医来治!需要什么样的好伤药, 尽管去问朕的私库取用!”话虽如此,其根本还是要绕开青云观一节。
    聂轲冷笑不语,她是清楚皇帝的心思了,自然也知道她走不了。
    聂轲也不说话,整个人孤零零站着不动。她任由战战兢兢的宫女上来拉住她的袖子,自己却只是以寒冷如电的目光扫视众人一眼,终于转身退下。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她整个人冷冷清清,像是化不开的雪,又像是孤绝的远客,走往另一方无人的天地。她的背影何等孤清,她的脚步何等坚定,她一次都不曾回头。
    像是彻底的失望,又像是另一重的新生。
    新封的靖芳容失望之后的心死与冷清,却恰恰衬托出皇帝盛怒之下的狼狈。而聂轲所留下的那种肃杀寒冷的氛围,也骇得在场妃嫔久久不敢言语。
    她们心中都很清楚,今日之后,聂轲只怕要彻底失宠了!
    但她们又一时茫然,失宠,这个词真的应该和聂轲挂在一起吗?或者说,她们真的配用失宠这个词,来形容聂轲吗?
    看看强压怒火的皇帝,再看看孑然一身风骨傲然的聂轲……不少妃嫔竟沉默下来了。
    霍昭仪凝视聂轲的背影,禁不住一声轻叹道:“却不知该为谁可惜。”一时间也是思绪纷纷。
    然而于皇帝而言,他此时已很是不悦。江承光清清嗓子就要说话,却有一个侍卫喊叫起来:“那刺客醒了!”
    于是人人的注意力,又重被牵回陈皎娃身上。只见那容颜娇美的女子悠悠醒转,猛地咳出好大一口血来。她的剑摔在地上,整个人的后背也渗出血迹。
    额上冷汗涔涔,脸上却并无后悔,只有懊恼与恨毒。
    现在正是同仇敌忾的好时机,因为一旦这叫做陈皎娃的女子得手,后宫妃嫔大半都要失去指望。皇帝很庆幸她醒得是时候,却不知道他的妃嫔们一时还无法忘记聂轲的身影,忘记她那寒光闪闪的宝剑。
    他已忍不住厉声喝道:
    “你为何行刺于朕?背后有何人主使?”
    陈皎娃早已被捆的结结实实,下巴又脱臼,定是无法自尽的了。因此虽有侍卫在一旁防备,倒看她在地下挣扎不去理会,等着她回话。
    却见那陈皎娃挣扎了一会儿,抬起头厉声笑道:“昏君!昏君!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又口吐一些胡乱言辞,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恐她已经得了失心疯。
    皇帝听她污言秽语头疼,刚要喊人堵住她的嘴回头再审问。那边陈皎娃的狂笑声乍然中断。
    她已软倒在地死去。
    转眼之间一个大活人死在眼前,妃嫔们无不惊恐,皇帝更是怒道:“怎么回事!”看向侍卫们的眼神如同一群废物。
    最近的那个侍卫不敢推脱,连忙上前检查,回来才战兢兢道:
    “……实在没想到,她不把毒|药藏在牙齿里,却是藏在了衣襟处。应该是刚才在地上磨蹭时咬破衣服吞下去的,现在人已经死透了。是臣等无能。”
    皇帝的面上愈发阴云密集,他沉着脸说道:“给朕查清楚……”话音未落,妃嫔间又是一阵骚动。这已经皇帝今日又一次被打断话语,他极不耐地转过眼去,却骤然收缩了一下瞳孔!
    捂着胸口,闷闷昏倒在贺芳仪身上的人,竟然是越荷!
    先头陈皎娃昏迷的时候就已有人去喊太医,此刻太医堪堪赶到,皇帝立刻喊他去看越荷。
    那太医正是个中年人,闯入这一方妃嫔所在场地很是不安,得了圣旨只能低着头过去。
    妃嫔们无不躲避,唯独扶着越荷的贺芳仪镇定自若,一边安置越荷,一边还能指派身边其它惶惑不安的妃子,让出空间来。
    终于,太医给越荷把了许久的脉搏,才转身对皇帝道:“恭贺圣上,这位理贵姬已有身孕一月半。”
    众人不由纳罕。
    皇帝怔怔道:“好。”又让太医过来检查陈皎娃的尸体。
    他此刻突然想笑,非常想笑。
    这样一个荒诞的日子里,来了个货真价实的好消息收尾,可不是最为荒诞和好笑的么?
    皇帝这么一想,居然高兴地止也止不住,他心想宠妃怀孕的消息大肆宣传一番,总可以夺走前两个消息的风头,于是越来越满意。最后居然有点想笑。
    荒诞。他想,太荒诞了,可是就是莫名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