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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只是听人吩咐,手里并没捏住证据,又不敢贸然向皇帝告发,唯有求助宁妃。
好在宁妃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假意配合,收集把柄。宁妃肯给她作保、也肯带她面圣。
“但是,臣妾当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沈婕妤声声哽咽。
当时,沈婕妤便说到了这里。但是赵忠福进来传了几句私话,江承光听了一怔,便站起身来。他吩咐人先把沈婕妤带到建章宫的偏殿,回头再慢慢询问——
随后,他便离开了。不知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沈婕妤被带到建章宫后,不敢呼唤侍女。她自然无从知晓,江承光是得知内监查出了新线索,又听闻理昭仪忽然病倒,心中认为这事更为紧要,才先离开了。
她但觉得,再次回到她面前的皇帝,神色虽似如故,细看却有几分心神不定。
算算时候,怡春阁内的锉刀该被发现了罢……
沈婕妤于是定下心神,恭声回禀道:
“臣妾听从宁妃娘娘吩咐,假意敷衍着贵妃那边,以图拿到证据。贵妃要臣妾从宁妃处盗走金线,以便来日行栽赃之事。她还要求臣妾和永信宫的钉子联络。”
“此时臣妾才知道贵妃竟然在永信宫也安插了人手!从她言谈中,臣妾推测王姓女匠也是贵妃的人,只是王女匠那边并非臣妾去安排联系的,没有实证。”
“若不是在永信宫有人配合,贵妃要如何精准地推断出洛昭仪的站位?又要怎么确保桌脚会因一杯小小的茶而折断,继而致洛昭仪于死地?”
她声带哽咽:“臣妾无能!因臣妾多加推诿、事情总是办不好,贵妃发了好几回脾气……”沈婕妤挽起袖子,露出青紫掐痕,“臣妾向来不得宠爱,是以贵妃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圣上可还记得之前贵妃曾为臣妾请封?当时臣妾还欢欣鼓舞,以为得了贵妃看重。谁料她是要笼络臣妾做这样黑了心肠的歹毒事呢!臣妾决计不敢的!”
“因贵妃嫌弃臣妾办事不利,臣妾也很难知晓事情如何,日夜忐忑不安。”
“宁妃藏了一条金线,让臣妾告知贵妃已然窃走……臣妾原以为贵妃那边事情尚未安排妥当,金线可断番植却不能断桌脚,臣妾大罪——不料贵妃忽然动手,险些害死洛昭仪一条性命!”
她哭着说:“若非臣妾犹犹豫豫,洛昭仪本不必遭此大罪……”
“朕记得你状告金氏姐妹时,也是如此作态。”江承光忽然怫然,“不要哭了!你既然事前不知她要动手,犹豫尚且情有可原。怎么事发之后,又犹豫了三日才来找朕?”
沈婕妤一惊,同时更加明白宁妃为何将立功的机会留给她:功劳立了,圣心失了,又有何用?
可她本也没什么圣心,不如拼命一搏!
她深深低下头去:“臣妾知罪。”
“臣妾本不愿拖延的,只是一则证据不足,贸然指控贵妃多少有些胆怯。二则……”沈婕妤抬起脸,“理昭仪亲近李贵妃,宫中人尽皆知。”
“如今理昭仪主审此事。倘若李贵妃有意使她包庇,必然会派人联络。臣妾等的,便是能不能拿到这一桩证据,否则终究有失审慎。”
皇帝口边,衔着一抹轻嘲的微笑:“那你们如今是拿到了?”
沈婕妤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没有。”
她的语气更加审慎讨好:“想来圣上果然不会看错人,理昭仪并无偏私之意。又或是李贵妃与理昭仪本没那么亲近。臣妾等了三日,仍无结果,便只好立时来剖白了。”
沈婕妤之前话说了一半,江承光便去看望越荷了,当时命人将她带去建章宫偏殿。
也就是说,沈婕妤这番话语是真心实意。
可是,李玉河没有要求越荷袒护她是真,越荷却在这个时候,忽然使自己病倒……
江承光的手指捻在了一起。
或许看到皇帝久久不愿回答,沈婕妤心中愈发慌乱。她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除此之外,臣妾还有另外一桩证据,来证李贵妃陷害之事!”
“李贵妃此番装病,明面上是巧合,是为将责任全部推给宁妃。实际上,她一直在给自己服用药物!”
“李玉河是打算,在洛昭仪出事之后,曝出自己为后者下毒所害,使她彻底无法翻身!”
第131章 三面埋伏 臣妾要指控长信宫李贵妃,欲……
“娘娘这次, 是既冒险也遭罪。”
桑葚在越荷脸上敷了药膏,又细致地揉开:“您何必如此呢?”
“稍微擦些也就算了。”越荷却避了避她的手,“不能那么快好。后面少不得, 还得吃一两次笋。也不好总是向尚食局索要, 否则有心人便能发现……”
“娘娘!”桑葚抬高嗓音,随即又泄了气,“您放心罢, 上次那道‘玉笋蕨菜,本就是凉拌的。奴婢早已将笋丝都挑出来, 用冰存着了。如今天气不算太热,还能留个一二日的。’”
她眼圈儿渐渐发红:
“只是娘娘这样……未免太辛苦、太折腾自己。而且,娘娘为何要这么做?”
越荷情知难答,却也不忍这忠诚侍女如此灰心,便拉住她的手,恳切道:
“桑葚, 这许多事情我只能仰赖于你, 却也难以一一诉请缘由。”
“如今似有人要借机陷害李贵妃。可是李贵妃明知道我主审案子, 却拒不见我、也不使人和你传讯, 这一片保全我的好意, 不是昭然若揭吗?我又怎好辜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