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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水兰听了王牙婆的话,脑子也拐过弯来了,“对对对,王婶子晓得你心气高,不乐意之前换亲的那门亲事,说是答应给重新找门好亲事。不过你王婶子说了,她帮你在城里找了份帮佣的活,一个月能挣八百大钱呢,等你身子养好了,你跟王婶子去城里看看,阿弥陀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你一个月能拿回来八百大钱,你二哥念书的费用就有了,用不了一年,你大哥娶亲的钱也够了,我也不用卖你了。”
曾荣可不是她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好糊弄的大姐,只是此时她一个人身单力薄的,显然不是撕破脸的好时候,因而,她也笑了笑,“多谢王婶子,就是不知王婶子找的是什么活?我可没有什么长处。”
王牙婆听了曾荣如此回答,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瞥了田水兰一眼,这才转向曾荣,“放心,是城里的周老爷家,他家的五姨娘是我保的媒,如今有了孩子,想找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使唤几年,说是不用签死契,等过几年就放出去,条件是一定要老实可靠,手脚也要勤快利落,可不正适合你。”
“哦,敢问婶子,难道这五姨娘之前没有丫鬟使唤吗?这周老爷家既能娶得起五房姨娘,想必也不缺人使吧?不知这周老爷家是做什么的?”曾荣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可惜,曾荣并没有难倒这位牙婆,只见这牙婆张嘴就来,“周家是做茶商生意的,有万贯的家财呢,怎么会没人使?罢了,跟你说说也无妨,主要是这周家的人听大太太的居多,五姨娘一个小妾,哪敢放心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大太太的人,我跟你讲,你去了以后,千万要机灵些,别耽误了五姨娘的大事,五姨娘也是信任我,才把这事托付给我。”
这下倒是麻烦了。
曾荣见婆子连退路都想好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时倒有些为难起来。
“好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了,出来半天了,我也该家去了。”王牙婆见曾荣不吱声了,向田水兰努了努嘴。
“啊,好,劳烦他婶子费心了,等这件事办成了,我一定让我家阿荣好好答谢你。”田水兰把手里剩余的鸡蛋塞进了自己嘴里,起身要送客。
“王婶子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明白。”曾荣忙出口留人。
“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你娘吧,我得赶回去给我孙子做饭呢。”王牙婆感知到眼前这个小丫头不像想象中好糊弄,想开溜了。
“我娘就是一个大门不出的村里人,哪里清楚外面的事情?王婶子平日里没少走东家串西家的,肯定比我娘明白多了。”曾荣上前拉住了她。
“这是怎么说的?你留我就留我,怎么还拽上了我?”王牙婆使劲挣开了曾荣。
好在这时曾富祥扛着把锄头回来了,人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阿荣,你又哪里不舒服了?早起的药吃了没有?”
“大哥,你过来。”曾荣把曾富祥喊了过来。
“你家大哥回来了,我还是家去吧。”王牙婆隐隐有点不太妙的感觉。
“急什么?”曾荣说完对进来的曾富祥说道:“大哥,这位王婶子给我找了份好差事。”
曾荣把王牙婆说的那番话学了一遍。
第十四章 对质
可惜,令曾荣没想到的是,不知是见识少人单纯还是天性愚笨的缘故,自家这位大哥居然信了这位牙婆的话,忙不迭地向牙婆作揖道谢。
还好,曾荣气得正想开口骂人时,欧阳思陪着族长和曾有庆过来了。
族长的见识到底比别人强多了,听了这话狐疑地问道:“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听说城里大户人家的奶娘才不过四五百大钱,一个丫鬟,还不是死契,能给到八百个大钱那么多?”
“还是族长阿公明白,可不就是这位王婶子和我娘撺掇好了想糊弄我,说是给我在城里找份差事,其实是想把卖了,两人这会只怕连价钱都谈妥了。”曾荣把之前这两人的对话学了一遍。
“族长阿公,这个家我是真不敢留了,不定什么时候我娘就把我卖了,我被卖了不打紧,可传出去影响的是我们整个曾氏一族的声誉,外人听说了,还不得耻笑我们,亏我们还自诩,自认,自认为耕读人家,族中女子居然被卖去那种脏地方,以后,族中子弟如何参加科举,如何在官场立足?”曾荣说道。
她知道,只有把整个曾氏一族拉下水,她才能有机会说动族长出面来阻止这件事。
“你这个婆娘,这孩子说的可是真的?”族长一听要把曾荣卖去那种脏地方,顿时也怒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族长,自然清楚这件事的危害性,不说别的,他儿子如今就在邻县做县令,他孙子是一名秀才,这会也在府学就读,正打算明年去参加秋闱呢,若是传出去族中有女子从事那种见不得人的贱民职业,肯定会对他儿孙有影响的。
不说族长,旁边的曾有庆也生气了,他的孙子也在念书呢,他和曾荣还是近枝呢,曾荣若是被卖,他孙子受的影响肯定比族长家的儿孙更大,首先,家世清白这一点就说不过去。
“不是说好了换亲吗?再不济,就卖去做丫鬟也行,怎么非得把孩子逼上绝路?到底不是你生的,你要再这么狠毒,我就让大春把你休了。”曾有庆怒斥道。
“就这个意思,我们不能因为你一个妇道人家影响族中的清誉。”族长也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