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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带你去可以,但只此一次。”柳春苗说道。
“成。”曾荣痛快地答应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于是,一炷香后,曾荣和柳春苗再次坐到了覃司制面前,这一次小翠在,炕挺热乎,也有现成的热茶喝。
柳春苗替曾荣说出了这次拜访的原由,并拿出了那个五两的银锭。
“这是她应得的,你该知道我的性子。”覃初雪淡淡说道,一如之前的无悲无喜。
“回覃姑姑,这是我自己的意思,那幅花样我是借鉴您自己的画作才画出来的,不敢说是举手之劳,可也是不足挂齿的,哪能因为我半日的帮忙就要了您半个月的份例,那我成什么了?”
来的路上,曾荣已向柳春苗求证了,覃初雪一个月的月例的确只有十两,这还算是高的,其中有五两是绣作部给她的花样设计补贴,正常份例只有五两银子。
柳春苗比她还低,只有四两,好在她们吃穿用度都有定例,基本不用花到自己银子。
当然,日常的人情礼往还是有的,再加上孝敬上头的,所以一年下来她们也剩不下多少银子。
这也是她答应陪曾荣来这一趟的另一个原由,因为她清楚这五两银子对覃初雪来说也不是一笔小钱。
尤其是覃初雪身子骨比较弱,每年都要吃好几个月药调理身子,且她冬日怕冷得厉害,那点份例薪炭根本就不够烧,因而,她的日子比柳春苗紧巴多了。
覃初雪一听曾荣这话便知是柳春苗对曾荣说了什么,看向柳春苗的目光便有些不善,显然是责怪她多嘴了。
“覃司制,这事真和我无关,是阿荣说,那日在这吃晚饭,您给她夹了一只鸡腿,她说,这是她长这么大吃的第一只鸡腿,也是唯一的一次。孩子都把话说到这,我若是不带她,她自己也会找来的。”柳春苗回道。
“是啊,覃姑姑,那日从这回去后,我突然想到我娘,我有些记不住她的样子了,如果她还活着,只怕也不会舍得分我一只鸡腿的,我们乡下人家,女娃是轻贱的。”
曾荣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三个字说完,一股热流涌上了眼眶,不单单是为她自己,也为自己那无缘一见的亲娘。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近了一步
柳春苗一听曾荣提到她死去的亲娘,先是愣了一下,继而不爽了。
上次从这回去她特地问过曾荣的家事,彼时曾荣压根没有提到她生母去世,只说家里有父母有两个哥哥两个弟弟还有一个妹妹。
还有,方才曾荣说服她时也只提到这是她长这么大吃到的第一个鸡腿,也没有提到生母去世什么的。
故而,她这会说出来明显是想博取覃初雪的同情。
“你亲娘没了,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柳春苗抢在覃初雪之前开口了。
曾荣听出柳春苗语气中的不忿,苦笑一下,“回柳姑姑,好好的,谁愿意提这些伤心事?”
“那你家里都有什么人?”覃初雪关切地问了一句,脸上总算有了点温度。
得知曾荣乡下还有两个哥哥和两个同父异母的年幼弟弟,覃初雪把这银锭推到了曾荣面前,“拿着吧,你更需要。”
“真不用,我这个月有五两银子的工钱,足够了。”
“那你平日是如何把你的工钱捎回去的?”柳春苗问。
“我是跟一位远房亲戚进京的,离开之前,从远房亲戚那挪借了四十两银子安顿他们,在锦绣坊的这半年我已还清了这笔债务。”
听到“远房亲戚”这四个字,柳春苗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曾荣的保书是内阁大学士徐扶善的妻子写的,也就是说,曾荣嘴里的这位远房亲戚应该是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
难怪她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我的乖乖,这靠山可够硬的,哪还是什么无根无基啊?
对了,八成覃初雪也是因为徐家才看上曾荣的吧?
她想做什么?
难不成她还没死心?
可她唯一的倚仗都没有了,再折腾下去,也就无非是多出几条无辜之人的性命而已,那又何必呢?
覃初雪见柳春苗看向自己的目光突然复杂起来,有痛心有悲悯有怒气还有不解和不耻,细细思索了一会曾荣那段话,逐句逐字地剖析了一会,这才恍然大悟。
“放心,我还不至于如此卑劣。”
“那你为何……”后面的话柳春苗没有说下去,因为有曾荣在。
覃初雪显然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见柳春苗闭嘴了,对外喊了声“小翠,拿点糕点来。”
“还是我去找小翠姐吧。”曾荣见这两人之间有点剑拔弩张,忙找了理由想出去。
因为出去之后她才可能偷听到片言只字,若是她在场,这两人为了避嫌,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为此,曾荣说完没等这两人同意便直接下炕去找小翠了,小翠在西边屋子的炕上坐着,手里正拿着一双厚厚的鞋底在纳着,见到曾荣,忙放下鞋底,“是姑姑唤奴婢?”
“不是,是我来找姐姐说说话,两位姑姑应该有话要说。”曾荣笑了笑,随即也脱了鞋子上炕,然后拿起对方纳的鞋底看了看,“这是给覃姑姑的?”
“是。”小翠也是一个惜字如金的。
“鞋底这么厚肯定不好纳,不如你以后做鞋子时把鞋底略做大一点薄一点,然后在里面再放一双狐狸毛或羊毛鞋垫,这样踩上去就不觉脚凉,也方便换洗。”曾荣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