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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知为何,听到曾荣想和撇清关系,他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还有一点点的失落。
    “陌生么?你是覃姑姑的人,覃姑姑能和你说起我,想必你们关系匪浅,若我没有猜错,这草药也是给她准备的吧?”朱恒的视线再次落到了地上的篮子里。
    他听王姑姑提过,除夕夜因为他的任性,覃姑姑又挨罚了,在慈宁宫的廊下跪了一夜,是被人驾着回去的,据说回去后就病倒了,全仗着一个小宫女的偏方熬过了那一关。
    一开始他还不敢确定那小宫女就是曾荣,可看到篮子里的蒲公英他确认了,知道这是一味可以消肿散结的药。
    “回二殿下,这草药的确是给覃姑姑预备的,小翠姐说她有咳嗽的旧疾,膝盖也落下旧伤,容易复发,这些草药虽不十分管用,可关键时候总比没有的强。”曾荣见他提到覃姑姑,忽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礼,忙改了过来。
    “你会医术?”
    曾荣摇头,“回二殿下,不会,只略识得几味常见草药。”
    “过来。”
    曾荣有点不明所以,看着他,脚却没动地方。
    “你过来。”对方重复了一遍。
    曾荣走过去,离三步远时站住了。
    “再往前,蹲下。”
    这一次曾荣乖乖地蹲下了。
    “把手给我看看。”对方先伸出了手。
    曾荣有点心虚,更多的是不情愿,毕竟男女有别,尽管她只是个卑微的宫女,可也是个人啊。
    “你别多想,我只是看看你手。”
    曾荣犹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把手伸出去了,还好,他只是捏住了曾荣的指尖,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着看了看,看到那几个茧,摸了摸,最后又摸了下她的指根处,什么也没说,放下了她的手,然后又伸手把她头上的几根碎发往上捋了捋,同时好像还拿下了点什么。
    “二殿下,您?”曾荣觉得怪怪的,也不自在。
    “你头发上沾了东西。”朱恒给曾荣瞧了一眼,是蒲公英的花瓣。
    “多谢了。”曾荣起身,退后了两步。
    “来过这吗?”对方问,似是没在意曾荣的疏离。
    “没有,第一次。”
    “我经常来,有时一个人能在这待上一整日。”
    “不吃饭?”曾荣问。
    见对方点头,曾荣有点生气了,“你太任性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什么?譬如说今日,正值太后寿诞,你一个人独自跑到这来,太后找你不着,她舍不得罚你,可你身边的人呢?你就忍心看着他们一个个因为你受罚?”
    朱恒歪着脑袋看着曾荣,一开始眼睛里尚有点光亮,只是随着曾荣的话,那点光亮渐渐暗淡下去,最后,他垂眸,低声说道:“原来,你关心的是他们啊。”
    “他们也是你身边的人啊,你不护着他们,谁还能护住他们?不好意思,我,我是想到了覃姑姑和阿梅,我……”
    “总之不是我。”这话似是有点赌气,声音不高,且还有点飘。
    “她们是真心在守护你,你……”
    “你回去吧,太吵了,我不喜欢。”朱恒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意思?
    她太吵了,他不喜欢?
    好吧,走就走。
    曾荣拎起篮子就走,可没走几步,倒是还是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又转身回来了,“回二殿下,奴婢还有最后一句话,早点回去吧,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还有,三月的风不冷,可也不暖,再生病了,难受的不单是你自己,还有他们。”
    说完,见对方仍是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她转头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多管闲事
    谁知曾荣刚要下台阶时,朱恒突然推着轮椅追了过来,对着曾荣的背影喊道:“你是因为我是个废人才拒绝太后的么?”
    曾荣站住了,叹了口气,说白了,眼前之人也是个可怜人,罢了,她既然答应覃姑姑会陪她一起守护他,不如就从这一刻做起吧。
    于是,曾荣转过身子,放下篮子,上前几步,推着轮椅,走了两三丈远,估摸着那两名侍卫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这才松开轮椅,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略仰着头,看着对方的脸说道:“不是,那会我尚且不知你不良于行。还有,在我眼里,你不是废人,只是不良于行,你谦逊、温和,善良,能写一手好字,覃姑姑夸你学问更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我仰慕之人。”
    “你骗人。”朱恒的眼睛水雾雾的,带着一丝倔强,也带着一丝不甘,似在追问,若果真仰慕,为何不肯留下?
    “我没有骗你。我想对你说的是,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千万别一条路走到黑,会伤了你自己,也会伤了你身边的人。当然了,你心你主。”
    “还说你没骗人,你那日对太后说的是,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这会怎么又改成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你告诉我,哪条是适合我自己的路?”问完这话,朱恒的眼眸垂了下去,似是不想让曾荣看见他眼睛里的水雾。
    “没错啊,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智者顺其自然,种善因得善果,这话同样适合你,顺其自然的意思不就是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不要一条道走到黑么?”
    “愚者呢?”朱恒依旧垂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