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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太后才真信曾荣没有骗她。
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信错人,这孩子是个懂事明理的。
只是如此一来,她却更为难了。
若曾荣都劝不动朱恒娶妻,可见孙子是真无心于此,这可如何是好?
朱恒见皇祖母沉吟不语,忽又想起一事,道:“回皇祖母,甄掌事一事也和阿荣无关,是孙儿自己不喜欢,还请皇祖母万勿再迁怒于她。”
“回二殿下,太后老人家从未迁怒于下官。相反,老人家还不止一次教导下官如何为人处世,下官能有今日受益于老人家匪浅。”曾荣说完,又伏地磕了个头。
“罢了,罢了,哀家也是白操了这心,你们先下去吧。”太后头疼了。
这两孩子,懂事的太过懂事,她不忍心罚,执拗的太过之执拗,她不舍得罚,只能眼不见为净。
至于那二个时辰的罚跪,她也看出来了,有恒儿在,她别想执行,真要犟起来,这孩子能陪着一同跪着。
“多谢太后体谅。”曾荣再次伏地磕头,这次是谢恩。
从思贤堂出来,朱恒领着曾荣去了他自己的住处,果然是从方才路过的岔口拐过去,离思贤堂不远,也就二三十来丈远。
刚到门口,曾荣看着牌匾上的“思萱堂”三字暗自神伤时,只见甄晴迎了出来,脸上的笑意在见到曾荣时有瞬间的凝固,不过很快又绽放了。
“曾女官,才刚听二殿下说你来了……”
“你怎么来了?回去。”朱恒变脸了,直接撵人。
“二殿下,是太后老人家命下官来的,说是……”
“不需要,你走。”朱恒说完,见甄晴似是不甘离去,遂对小路子说道:“你去把方才的食盒拎出来,送到揽月楼那边。”
曾荣一听,这是要去她的住处了,“回二殿下,不必如此麻烦,下官自己带过去……”
“走吧,我还有话要和你说。”朱恒柔声说道,丝毫不避讳甄晴,和方才的冷言冷语截然不同。
曾荣暗自叹了口气,她是真不想拉仇恨的,也真心觉得甄晴挺无辜的,从始至终,她被无端挟裹进来的,进不得,退不得,期间遭遇的白眼和冷遇无数,她的无奈和悲苦又有谁怜惜?
“曾女官,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甄晴转向了曾荣。
“但说无妨。”
“传闻你素来聪慧灵透,我想请教于你,若你处在我这境地,你会如何做?”
“我会如何做?”曾荣也问起了自己。
第四百零九章 肺腑之言
朱恒见曾荣双眼放空,知道她对甄晴的话走心了,生怕影响到她心绪,忙拉住她的手,要把她带走。
曾荣被他这一拉,顿时回过神,倒是也有了答案。
“甄掌事,若我是你,我会做我自己。不奢求,不强求,平静平安。”
“你说的倒容易,谁不想只做自己,谁不想夫妻和睦,可有人偏偏非要从中插一脚。还有,我想让自己丈夫留下来陪我而不是去陪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外人,这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奢求和强求?若如此,那你呢?你在做什么?你们觉得这对我公平吗?我到底算什么,在你们眼里,我到底算什么……”甄晴说着说着,突然悲从中来,嚎啕而哭。
之前她就被朱恒对曾荣的温柔和爱怜刺激到了,偏曾荣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绷不住了。
明明那个受伤的人是她,明明她才是最可怜的人,明明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唯一女人,可他呢,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所有的心思都在曾荣身上。
这倒也就罢了,她不是第一次见他如此。
可千不该万不该,曾荣居然舔着脸说什么“做自己,不奢求不强求”,敢情她把别人的丈夫抢去了,还要求别人不争不抢不闹,就该安安静静地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她!
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更可恶的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还有人喜欢,喜欢得无以复加,喜欢得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这是什么世道?
甄晴的哭声到底换了朱恒的一丝同情,他命小海子去把甄晴的随侍宫女叫来,又对甄晴道:“你算什么在你来我身边第一天我就明说了,我还是那句话,若愿意留下来,就规规矩矩做你的掌事姑姑,若不愿意,我会去向皇祖母禀明,至于别的,对不住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
说完,朱恒没再看甄晴一眼,自己动手推了下轮椅往后退了两步,曾荣知他是想拐弯,道:“夜已深,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也早点歇息。”
“我送你回去。”朱恒示意曾荣帮他推轮椅。
曾荣立着没动。
她也为难,之前去慈宁宫替朱恒做针灸,那会有阿梅和小路子小海子三人帮她瞒着,可如今被甄晴抓了个正着,对方又在气头上,保不齐会出去说点什么难听的,朱恒是皇子,可能影响不到他什么,可她就惨了。
朱恒像是读懂了曾荣的怯懦,扭头对甄晴道:“甄掌事,有一件事我应该向你坦承,毕竟你还年轻,我不想一直欺瞒你,我可能这辈子也做不了男人,元宵节那日发生的事情你细想想就会明白的。”
“什么,你说什么?”这个消息太劲爆,甄晴突然一下止住了哭声。
曾荣见她脸上犹有泪珠挂着,还有一道道的泪痕,猜到应是擦了不少粉,多半是为了给朱恒一个好印象,特地装扮了下自己。可惜,朱恒不是那个悦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