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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同的是两人的出发点有些不太一样,卢人杰是真心想讨教医术,刘院使则是想推卸责任。
朱恒见卢人杰的语气有几分急切,甚至还带了几分关心,虽不信任他,倒也看出他是真心想讨教,故也说了实话,
“整整一年时间,吾才能偶尔感知到微微的麻感。”
“你是说,整整一年时间没丁点反应,可你们却坚持下来了?”问话的是刘院使和卢人杰,两人的语气中皆带了几分惊叹,同时还带了几分佩服。
抛开朱恒的身份不说,作为一个医者,就算他们自己也很难做到一年时间没有任何反应还能坚持下来。
不过这话倒是给了刘院使一个很好的借口,为此,他再次转向朱旭磕了个长头,“回禀皇上,您也听二殿下说了,整整一年都没有丁点效果,可见二殿下的双腿沉疴已久,微臣不是不尽力,是真的才疏学浅啊。”
“刘院使莫非反悔了,不想钻地缝了?实话告诉你,早在四年前,我们就找过两位不同的老大夫问诊,他们都说我这双腿早年间是可以医治好的,可惜被耽搁太久,如今想要痊愈是难上加难,需三年五年乃至更长时间,且就算花上这些时间也未必能见效,瞧瞧,人家一下就看出症结所在。哦,忘了告诉你,这两位老大夫就是京城随便两家医馆找来的。”朱恒忍不住又嘲讽道。
“启禀皇上,臣有愧啊,臣该死,都是臣的错,臣学艺不精,皇上也清楚,针灸和经脉损伤并非臣的长项,臣这些年一直醉心于研习和调理皇上的身子……”
“刘院使,你不提研习和调理方子吾还差点忘了一件事,前些年皇祖母没少命你替吾调理身子,结果呢,吾的身子越来越糟糕不说,整个人也越来越颓废。后来,吾听拙荆劝,吃了半年她的食疗方子,一整个冬日几乎连个伤风咳嗽不曾有过,连皇祖母都被震惊了。刘院使,吾想问问,何为医者,吾的命,在你们眼里究竟是什么?”最后一句话,朱恒是笑着问出来的。
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他想发泄,想怒吼,想痛哭,可想到一墙之隔的那个女孩,他的心突然柔软起来。
刘院使被朱恒的笑容晃神了,整个人突然一下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会傻傻地盯着朱恒。
“刘院使,可有此事?”朱旭明显也被惊到了,压着怒气问道。
“回皇上,臣,臣,臣有罪,臣……”刘院使结结巴巴的,这会的他脑子里仍是一团乱,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回话。
“既知有罪,还不从实招来。”朱旭大喝一声。
“臣,臣……”刘院使稍稍回过神来,可仓促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启禀皇上,老臣也有罪。”卢人杰跪了下去,他说出了实情,包括当年皇贵妃找他并威胁他,包括他在半妥协半反抗中治好朱恒的癔症和失语症,包括刘院使等人对他的排挤和太后对他的迁怒,等等等等。
“回皇上和二殿下,老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两位谅解,只恳请两位,能否看在老臣当年也曾经有功的份上,放过老臣一家大小,他们都不知情。另,这些年老臣委实在家潜心研究医术,已将这些年所得整理成册,愿意捐赠给太医署刻印出书,望能惠及到更多从医者。最后,老臣还有一个请求,老臣死之前,想彻底弄明白二殿下的医治过程,”
卢人杰说完,再次磕了个长头,接着又转向朱恒,也向朱恒磕了个长头赔罪。
不得不说,卢人杰的坦白着实让朱旭闪了一下,他是想治刘院使等人的罪,可对阿瑶,他委实不知该如何处置。
二十多年的习惯哪是这么轻易能改过来的,纵使他对她已无爱意,可也不忍看她跌落泥潭,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一个他曾经最疼爱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可这个结果又是他意料中的,或者说,他自己下不了决心,想借助刘院使等人来帮他下这个决定。
否则,他大可不必把这人带到大殿上来问罪,他心里明镜似的,幕后之人只能是阿瑶。
朱恒见父皇也愣怔了,猜到准是那个女人的罪行刺激到他了,于是,不等他回神,朱恒主动审起了刘院使,问刘院使还有何话说。
刘院使有心想推翻卢人杰的供词,可他拿不住皇上的意思,因为这半天皇上并没发话。
还有一点,他不确认卢人杰手里是否有证据,但他记得,药典局的病案上是有疏漏的,那年就听闻曾荣在查阅那些病案,所以他才匆匆借皇贵妃的手把曾荣调离了药典局。
因此,他担心逼急了曾荣去把药典局的病案搬来,到时他也无法抵赖。
“看来,刘院使是不想说实话了,你们两位呢?”朱恒问两位副院使。
两位副院使抬头觑了眼刘院使,又偷瞄了皇上一眼,可巧和皇上的目光交会了,两位副院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罢了,连卢人杰都招了,他们死扛着还有什么意义?早点招供兴许还能落个全尸保全家人呢,真死扛下去,皇上盛怒之下,别说诛全族,诛三族九族都有可能。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罪名啊,是戕害皇子,且还是皇嫡长子!
于是,两位副院使也跟着招供了,这两人更狠,不但把当年对朱恒的戕害说出来,还供出了这些年他们参与的后宫之争,而这一切,他们都是在皇贵妃和刘院使的威逼利诱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