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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旭一行离京后,曾荣没再跟着去上朝,之前她跟着主要是皇上的考量,一方面是担心朱恒的腿脚不利落,需要她的陪伴,另一方面是朱恒初涉朝政,有些事情看不透或者反应不过来,曾荣在后殿帮着记录一下,回去后还能帮他分析分析事件的实质和群臣们言辞中隐藏的深意。
毕竟曾荣做过两年的史官,多少了解些这些官员们为人处世的品性和说话的套路。
可如今不一样了,如今朱恒监国,算是独立掌政了,曾荣若还是陪着他上朝,传出去于他声誉有碍,也容易落下一个女人干政的坏名声。
不过每天下朝后,曾荣会过去陪他用顿早膳,他在上书房会见臣子时,曾荣也会在隔间和女史官一同旁听,但不会再拿笔记录什么。
朱恒批阅奏章时,曾荣仍会在一旁帮他归类,也会看一眼他批阅好的奏章,若是遇到有不同看法,曾荣会斟酌着提出自己的想法,朱恒会记录下来,放到次日朝会再探讨,或是把内阁成员找来在上书房商议。
因着朱恒第一次监国,不敢懈怠,故这个夏天,他们并没有搬去南苑避暑,王皇后带着一些嫔妃们过去了。
作为晚辈,曾荣有去向对方晨昏定省的习惯,搬到南苑后,曾荣过去不方便,基本是五天去一趟。
这天,原本不当曾荣去请安,可巧这天她回了趟娘家,顺带去见了杜采青。
小姑娘见到她父母了,杜家夫妻被判十年监禁,杜采青想留在京城方便随时去探监,陈氏和阿华等人没少劝她,她听不进去,后又提了个要求,想见见曾荣。
这事曾荣拖了些时日,倒不是她托大,而是实在忙,出宫一趟不易,再则,她也没有非见对方不可的必要。
杜家的案子她已尽力了,回京之前刑部已定案了,她没法越过刑部去翻案,但通过协调,可以让他们夫妻去做五年的河道徭役抵扣十年监禁,杜家夫妻同意了。
如此一来,杜采青也没必要留在京城了,只是曾荣没想到小姑娘又动了心思想去河道陪着。
曾荣有感于小姑娘的孝心,想着正好也有几个月没见到阿华去,遂出了趟宫。
回宫的路上,她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默算了下自己的葵水日子,已晚了五天,心里有个答案隐隐欲出。
于是,她想着已然出来了,不若顺带去一趟南苑,省得大热天明日还得再跑一趟。
王皇后仍是住在兰岛上,顾名思义,岛上随处可见的是兰花,且不乏名品,船一靠岸,一股幽香沁脾而来。
可惜,没一会,曾荣的好心情就没了,因为她听到了一阵训人声,好像在骂谁笨手笨脚,半天没抓到一只蝴蝶。
曾荣一开始并未辨出这声音出自谁,也没大往心里去,以为是哪个宫女想抓蝴蝶没抓着在骂人。
主要是她刚上岸,胸口更觉堵堵的,甚至还带了眩晕,她知道是坐船坐的,倒也没有太担心,但却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更何况,对方是皇后身边的人。
可谁知待她上了台阶,看到树影下那张精致的小脸时,突然一阵干呕,接着就大吐特吐起来。
王楚楚并未认出曾荣来,因为曾荣今日出宫是回娘家也是去见杜采青,衣着较为朴素,身边也只带了阿春和阿梅两人,再有江南和江北两人则留在河对岸没跟过来。
况且,曾荣呕吐时也是低着头弯着腰的,故王楚楚以为是哪里来的传话宫女或姑姑。
于是,她嫌弃地噘了噘嘴,再用手扇了扇,脑怒地丢下另一只手里的网抄,“不玩了,回去,难闻死了,真是晦气。”
“站住,怎么说话呢?”阿春怒了,训斥道。
尽管她也不认识这位王楚楚,但这宫里除了王皇后,谁敢这么对曾荣?
阿梅倒是在多年前见过王楚楚,她伸手抻了抻阿春的衣服,摇了摇头。
没等她开口,岸边值守的太监认出了曾荣,一面差人回去给王皇后报信,一面上前来打探究竟。
王楚楚这才知道,她得罪的并非什么宫女,而是她的死对头曾荣,如今的太子妃。
得知实情这一刻,王楚楚有点蒙了,傻了,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又碰上这个煞星。
明明皇后姑姑说了她这几天不会过来,这才留她和祖母住下来,陪她说说话,可谁来告诉她,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对方不是太子妃,为何还穿这么寒酸,否则,她也不至于犯这么大一错?
阿春和阿梅两人早在曾荣呕吐时就吓坏了,她们两人虽比曾荣大几岁,可这种事情她们是半点不懂,因此,依她们两个的意思是当即要带曾荣回宫去看太医。
故阿春训了王楚楚两句,也没再管她了,而是扶着曾荣要离开。
第六百四十九章 放低
曾荣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来都来了,见肯定是见的。
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是堂堂太子妃,还怕区区一位侯府小姐?
再说了,也不单单是为王楚楚,还有皇后呢,她是来见皇后的,值守的太监已去通传了,她就这么走了,王皇后不明所以,还以为她狂妄眼里没人呢。
“罢了,无妨,是晕船了。”曾荣找了个由头。
稍稍稳定一会后,曾荣站直了身子,看向王楚楚。
王楚楚这会已回过神来了,再不愿意,曾荣的身份在这摆着,她也得过来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