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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孩子胎动次数越来越频繁,朱恒也越来越享受隔着肚皮和孩子互动,他也就逐渐理解了曾荣。
曾荣手里的针线活也是孩子的,只不过从春装改成了夏装,她是怕孩子生下来后,她每天看着孩子不够,哪有时间给孩子缝制衣裳?
再说朱恒进了乾宁宫,第一件事并不是去传王柏,而是命人先去内廷局叫两个女史官来,这场谈话必须有女史官在场。
待李若兰领着一位新晋女史官进来后,朱恒这才命人去把王柏传进来。
王柏彼时已在宫门口候了小半个时辰,他可不认为朱恒是路远耽搁了,他以为朱恒就是故意的,想给他来个下马威。
因而,进了上书房,王柏的脸上仍有隐隐的郁郁之色,见到朱恒也没下跪,只长揖一礼。
朱恒本想起身迎他一下,见他如此倨傲,再联想到他曾经对他和曾荣所做的事情,朱恒没动地方,待王柏站直后,方道:“镇远侯远道而归,辛苦了,路上很不好走吧?”
“回太子殿下,大雪封了好几处路,马车无法前行,有几处是步行的,也有几处是坐滑板滑下来的。还好,臣已适应,不是第一次。”王柏挺直了腰身,回道。
朱恒点点头,“难怪父皇常说,戍守边境的将士们不易,嘱咐孤一定要善待他们,听你这么一说,比孤想象的还要艰难百倍,难为你们了。”
“回太子,太子能这样想,臣替边疆的数十万将士们先谢过太子。其实,这些难有些是克服的,将士们也不怕吃苦受累,不怕流血牺牲,他们担心的是吃不饱饭也穿不暖衣,饿着肚子,冻着身子,这仗还怎么打?”
朱恒见王柏刚一露面就开始逼他,顿觉颇为不喜,王柏要的朱恒已尽量满足他了,他已命户部和兵部的人查过账,他监国的这半年多往边境发送的军资只会比往年多。
可尽管这样,还是有人不知足。
“镇远侯说的是,故此,孤才会尽所能地筹集你们要的军资,户部已被搜刮干净了,就连工部那边也停了几项修缮的大工程,把银子挪给你们先用了。还有,今冬祭祀的款项也被截走了一半,父皇若是怪罪下来,这一项孤还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呢。他已教训过孤了,说是孤坏了他的规矩,往年的军资还不如今年呢。”
这是王柏第一次真正和朱恒交锋,完全没想到昔日那个不敢抬头见人的羸弱少年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果然是权势养气啊,这才做了多久的太子,居然有了上位者的大气和霸气,思维敏捷,心思缜密,话术也高明,难怪自家的女儿会被迷住。
第六百六十六章 前倨后恭
王柏见朱恒提及今年的军资比往年多,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份奏折没有交上去,奏折中有这几个月边境五城的收成、气候、士兵人数、以及这几个月发生的小摩擦等的详细记录。
王柏本想上前几步直接递到朱恒手上,小路子跨前一步接了过来,再转身给了朱恒。
朱恒接过奏折当即打开了,低着头仔细阅读起来,彼时王柏离他不过五六步远,正好对着朱恒的侧脸。
说实在的,之前他一直没大留意朱恒的长相,一来是见得少,拢共也就那么三两次,且还是在人多的大场合,隔得远不说身边也都各自有一堆人,顾不过来;二来,他是个男人,且还是个武将,哪会去留意一个男人的长相,且还是不相干的小男孩长相。
这会也是屋子里人少,安静,再加上得知自己女儿相中了这个男人,非他不嫁,王柏自然想好好看看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还别说,这么近距离一打量,王柏也不得不承认,朱恒这张脸委实很特别,也很吸引人,有点男生女相,可又不完全是。
王柏最先留意的是朱恒的下颌线,他的下颌线棱角十分分明,带了几分男人的凌厉,偏他的鼻尖又十分精致,微微带了点翘,鼻梁的线条也非常流畅,还有他的眼睛,尽管低垂着,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因为有那一扇细密的长睫毛遮挡,给人的感觉如女孩子般柔和,好在他的眉毛很英挺,浓粗狭长,无形中给添了几分英气。
若是平时,王柏是最不屑这样的长相的,在他看来,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娘唧唧的,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最是不可取。
可这会也不知是否角色转换了,他不是以臣子的身份来见太子,而是以一个长辈,或是一个父亲的身份来重新审视朱恒,他竟然为自己女儿的眼光喝了声彩。
也不怪女儿会动心,放眼整个京城,还有比朱恒更优秀更出彩的男子?
家世、才学、才情、品行,就连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长相,无论哪个单拎出来,只怕都无人能出其右,更别说,朱恒是集大成一人也。
王柏越看越满意,越看也越大胆,朱恒被他盯得不耐烦了,只得抬眼看向他,“敢问镇远侯,可是孤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王柏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慌,反倒先笑了笑,“回太子,臣第一次离太子这么近,也不知怎么忽地想起几年前的一个传闻,说太子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能融化冬日的冰雪,臣好奇,想着机会难得,遂唐突了,是臣子逾矩了。”
说完,王柏规规矩矩地向朱恒行了个礼。
朱恒见短短一炷香时间不到,对方的态度居然有了这么大变化,心下虽诧异,倒也回了对方一个笑脸,“看来传闻也不太可信,孤听闻的镇远侯是个冷面冷情之人,身上自带煞气,一般人见了均会吓得退避三舍,故而才能在战场上无往不胜,可今儿孤见到的镇远侯也会笑嘛,很有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