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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一门虽比不上四公位高,但因着这一代镇远侯王柏战功卓着,又有国舅身份加持,在朝中地位本就不比四公弱多少,更别说,这些年王柏也笼络了不少人,若不是镇国公李茂年高望重,这武将世家的领头羊保不齐真就易主了。
曾荣之前跟在朱旭身边做了两年的内外史官,对李茂的了解比朱恒要全面,李茂为人还算正直,但有一点,正因他年岁高,不愿意再得罪人,一般事情他不出头,除非是涉及到动摇朝纲或时局稳定的大事他才会不得已站出来,之前朱恒立太子和太子监国两件事就是例子。
辅国公吴瑟有朱悟在,不可能会支持朱恒,若是之前,有王柏与之抗衡,又有李茂制衡,即便朱恒继位,应该也掀不起大浪来。
可问题是,朱悟和朱慎已彻底出局,这两家没了顾忌,难保不会生出报复之心,若他们联起手来,别说朱恒,就是朱旭在,只怕也不好应对。
更糟糕的是,李茂已过花甲之年,用不了多久,镇国公一爵就要交给他儿子,他儿子在朝中的威望比王柏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想必王柏也是思及此,才会有底气去找朱恒,说威胁也好,说暗示也罢,他的确是有倚仗。
因此,当务之急,对朱恒来说是趁着李茂尚在时拉拢几位世家,同时还得防着吴家和王家联手。
可惜,因能力有限,她能帮到朱恒也只限于此,更多的,还得靠朱恒自己去摸索。
果然,正月开印后,朱恒明显感觉到了朝会的变化,先是王柏递出的奏折已作出了修改,后是在审议年前堆积的关于北部边境的粮草补给问题时,王柏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势,不断为朱恒献策,同时还为他挡住了不少非议。
不独朱恒,朝中官员也很快看出了问题,甚至还有人比朱恒更早就发现王柏的转变,只是大多数人并不清楚王家的意图,惟其如此,他们才更觉得不可思议。
下朝后,徐扶善进上书房觐见朱恒,问出了心中疑惑。
朱恒本就想找徐扶善商讨此事该如何应对,见此,自是毫无隐瞒。
“胡闹,这,这怎么可能?”徐扶善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在他看来,首先,王楚楚对朱恒起意本就不该,更别说朱恒还是有妇之夫,可王家长辈竟然不加以约束管教反倒帮着推波助澜,这成何体统?
其次,汉人习俗哪有姑侄两个嫁父子的,这传出去也有违儒家传统吧?
再有一点,徐扶善也从妻子那听闻一事,之前曾有人找妻子套过话,说是王家在为其小女寻摸合适夫婿,有人向王家推举了徐靖。
彼时妻子就怀疑是王家找人来试探徐家的口风,徐扶善还不大信这话。
因为他知道这些武将世家之间基本是互相联姻,这是其一,其二,他和王柏积怨颇深,且两人如今又分属不同阵营,若说朱恒没立太子之前,王家想拉拢他站队还有可能,可如今大局已定,王家怎么可能还会看上徐家?
因此,徐扶善着实被朱恒搞糊涂了,或者说,被王家搞糊涂了。
王家这是在做什么?还要不要点脸面?
问题是,王家这顿操作是不会放到明面上的,若无十分把握,他不会开口的。
如此一来,王家的种种行径只是朱恒单方面的臆测,同样也无法宣之于口。
两人计议良久,最后得出个结论,现阶段,朱恒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至于拉拢朝中官员什么的,徐扶善一律否决了。
毕竟如今朱恒的身份只是太子,皇上只是暂时让他监国,朱恒把手伸长了,绝对会犯大忌的。
再说曾荣,在送朱恒上朝后,她命阿梅出宫一趟,把阿华接了来。
大年初二那日,由朱恒出面,打发人去接了曾家众人以及欧阳思一家三口进宫吃了顿团圆饭,曾荣本想和曾华说说徐家的亲事,可奈何人太多,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事就拖了下来。
这不,曾荣也是见朱恒上朝去了,想着她们姐妹应该可以单独谈谈了,这才打发人去接曾华。
这次谈话是在后花园的凉亭进行的,曾荣不但摒弃了阿春几个留在身边,还特地命她们去把守着后花园的大门,她必须确保没人偷听。
因为她清楚,这次谈话肯定会不可避免涉及到她们重生的秘密。
“大姐,你,你这是……”曾华一看这架势,先就心里打了鼓。
一进门,话没说几句,曾荣就命人给她披上了件大厚斗篷,又塞她一个手炉,她一连迭地拒绝,说自己不冷,哪知却把她带到后花园来了。
显然,大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她说,且还是不能让外人听见的那种。
曾华的心里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隐隐又夹杂了些不安和期盼。
“冷不冷?”曾荣没着急进入正题,而是先关心起对方来。
“不冷,倒是大姐你是个孕妇,切记着凉了。”曾华一面说一面还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曾荣的手背,问她冷不冷。
曾荣手里也抱着个手炉,手自然不会凉,不过曾华此举倒是也令曾荣小小地感动了一把。还好,在阿华心里,她依旧只是那个曾经和她相依为命的姐姐,并非什么太子妃。
“阿华,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和你说,你也不小了,你的亲事……”
“亲事?”曾华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