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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着眼睛看了会,呼出一口气:“真热闹。”
系统也跟着点了点头:“今天是花朝,古代的节日确实漂亮。在帝国很少能看到这样举国欢庆的日子。”
它小声“哇”了一句,“比我存储的图片里的景象还好看。”
“但是再好看也不能待久了。”程榭之起身,“这个时候要回皇宫了。”
系统急忙叫道:“等一等,我把这个景象录下来。”
程榭之闻言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温柔,放慢了一点脚步:“那你快点。”
……
他回到皇宫时,燕琅已经沐浴完,长发未束,湿漉漉披在肩头,他端坐在案前看书,程榭之跳上桌子,瞥一眼他手中书封面上的字,是本和水利河流有关的书籍。大概是为了最近南边灾害的事情,程榭之心想,做一个合格的皇帝从来不是容易的事情。
看到他,燕琅蹙着的眉头松开些许,朝他伸出手。程榭之歪头犹豫了下,把一只爪子搭在他手上,被燕琅轻轻握住:“终于记得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在宫外玩得忘了我这个孤家寡人。”
他话中仿佛意有所指。
程榭之想了想,又把另一只爪子勉为其难地递给他。燕琅看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愣,没有再去握他另一只爪子,反手将他抱到膝盖上,揉了揉他的脑袋。程榭之勉强接受了燕琅对他的□□,在心底幽幽叹出一口气,他可真是承受了太多。
燕琅揉够了他,从袖中取出一段小红绳,红绳上系着精致的小金玲,金玲外侧刻着个栩栩如生的图案,是程榭之的模样,并不是特别神似,但尤为可爱。
程榭之抬头:“?”
燕琅轻声哄他:“把爪子伸出来好不好?”
程榭之看了看燕琅,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红绳,思考起自己如今作为一只猫应该听不懂燕琅的话。他“喵呜”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会燕琅。
——然后被捉住了爪子。
燕琅将缀着金色铃铛的红绳系在程榭之腿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再一次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去玩吧。”
程榭之瘫在他怀中,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后腿上摇摇晃晃的小铃铛,一点也不想动,见燕琅还要来揉自己的脑袋,他生气地爪打掉燕琅作乱的手——给他戴一个这么丑的铃铛,居然还敢来摸他的脑袋!
燕琅见他不肯离开,挑了下眉头,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程榭之试探着拨弄了下自己毛茸茸小腿的铃铛,叮叮当当响起来,声音清脆。
……算了,其实也没有那么丑。
燕琅视线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眼神暗了暗,想起那封来自南召的国书,在他的上一世并没有收到过这封国书。
只有唐国公府的那桩事……程榭之一直掺和了进去。所以这一世燕琅一直让人注意着唐国公府的动静,但是那位真千金叶禾月的人生轨迹也发生了变化——至少前世在这个时候,她从没有出现在京城。
叶禾月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她晕倒在唐国公夫人的马车前,被唐国公夫人带回了府中。唐国公夫人见她和自己年轻时候的眉目极为相似,又听叶禾月偶然提及自己的可怜身世,还说自己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坏人,想要害死她,她这才连夜跑了,意外来到京城。唐国公夫人认为她和自己如此像,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当即就做主将她留在身边。
恰巧唐国公几日后回府,见到了叶禾月,心中立刻意识到她的身份,终于将抱错孩子的事告诉唐国公夫人,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叶禾月顺顺利利被认祖归宗,得回了自己的身份。
唐与臣趁机求情,将唐子衿也从家庙里认回来,一家人“和和睦睦”。
叶禾月在京中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不会平白得知自己的身份。洛山县主也没查出什么东西,燕琅不用多加思考,便知晓幕后一定脱不了程榭之的影子。
为什么不肯信任我呢?
燕琅垂着眼睛,指尖轻轻抚过程榭之的耳朵,眸色微深。
程榭之没有意识到燕琅垂眼时的异样,他意识被另一种感觉侵蚀占据,好像有一团火从心脏处蔓向四肢百骸,袭卷吞噬一切,剧烈的灼热带来痛苦,让他有点儿睁不开眼睛。
系统看着他开始着急起来:“宿主,你的身体细胞正在一股力量的驱使下重组排列,这股力量一直藏在您身体内,是您能够变成人的力量来源,但是现在这股力量,好像开始失控了……”
程榭之咬了下牙,他知道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也一直警惕着这股力量,但是没有料到它会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爆发。好在他也不是真的全无准备,慢慢地平复了一点体内的力量,开始用意识引导它。
躯体的力量已经流逝殆尽,软绵绵的连爪子都抬不起,但是他的神识却比过去的每一刻都要更加清晰。他听到了躯干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骨骼嘎吱嘎吱生长的声音,以及另一种极其轻微的、像是错觉的低吟声,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像是跨越千年万年的时间才终于得以抵达。
来不及去细想,他听到骨骼瞬间被拉长到极致,轻微的“咔嚓”一声,熟悉的白光将他包裹起来,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白光褪去,他轻轻颤了颤鸦羽似的眼睫,缓慢睁开眼睛,那纯黑的眼瞳里有一抹隐约的蓝流过,燕琅的面容清楚地在他眼瞳里倒映,一霎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