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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南召国主只是为了表面上给燕琅一个交代,否则几个儿子龙争虎斗,他只会努力和稀泥,不会轻易偏向哪一方。就算是牵涉到燕琅,他也不想轻易表明自己自己的态度。
    “南召国主希望我可怜一个做父亲的心,高抬贵手放过此事。”燕琅掀了掀唇角,对南召国主这点难得的“慈父心肠”讽刺道。
    就算真是父子情深,放任到这种手足相残没、有转圜余地的地步,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何况也未必是“慈父心肠”。
    程榭之:“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计不计较的问题,要看他那几个兄弟会不会高抬贵手。”
    可怜辰王的几个兄弟并不能体会到他们父亲的那点子慈爱,拼了命地将辰王踩下去,硬生生将辰王削爵流放,彻底离开南召的权力中心。猝然间以这种方式失去了一个儿子,南召国主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严重到这一天雨夜南召太子冒雨前来,请求程榭之救他父皇一命。
    南召太子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着程榭之。程榭之皱了下眉头,面无表情地听着南召太子对父亲一腔孺慕之情的说辞,饱含深情痛苦的说辞也无法打动他冷硬的心肠,程榭之听着,甚至觉得有点厌烦。
    ——何必呢?
    明明是害怕南召国主死后自己压不住朝中的臣子和几个兄弟,却偏偏要用父子情深的戏码来胁迫他。
    程榭之觉得有点儿有趣,慢声开口:“我不会医术,太子殿下,您找错人了。”
    燕琅见程榭之表了态,也微微一笑:“生死皆有定数,太子不必过于忧思,南召国主自然会逢凶化吉。”
    南召太子见两人都无动于衷,也不好再说什么,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开。
    程榭之看着他的身影,不知想到什么,不由得发笑。燕琅坐在一侧看他,表露出几许疑惑。他慢慢敛了脸上的表情,轻声说:“帝王家的父父子子,可真是有趣极了。”
    程榭之用“有趣”这词描绘过很多事物,在燕琅眼中,很多东西他未必真觉得有趣,更多是觉得好笑而荒唐,就如同此刻。燕琅张了张口,想到早被自己处理掉的父亲兄弟,一时间不知道对程榭之说什么。
    程榭之并没有将这桩事放在心上,他问过系统,确定南召国主不会在祀神节之前死掉,就更加不想管这一摊子烂事。没几天,南召国主最宠爱的那位小皇子,就被当场抓获下毒欲谋害南召国主。权力角逐圈最后只剩下皇长子和南召太子,乌云翻墨,山雨欲来。
    在一片惴惴不安的气氛中,百姓期待已久的祀神节终于到来。程榭之变回了猫的模样,任由一堆被挑选出来的神子神女把它的毛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尾巴上系上一条淡金色的丝带,丝带上刻着南召的图腾,下方缀着五彩流苏。
    出走已久的神兽归来,让晦暗的南召天空有了一丝亮色。所有人都为节日的到来而欢庆起来。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南召皇长子和燕琅。
    皇长子一点也想不明白,那只被他的人弄走失踪的神兽,此刻应该远在万里之外的北方草原,为何会突然回来?都说神兽有灵,那他用神兽失踪陷害太子的事情是不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皇长子眉眼阴郁,硬生生捏碎了一个茶杯。
    不行,这只神兽不能留!
    而燕琅,自从程榭之从他身边被接走,南召那些神职人员又用他不是南召人的理由,拒绝他进入神庙,燕琅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好起来过。
    尤其是埋在南召国境内的暗探禀告他,皇长子准备在祀神节当日对程榭之下手,他眉目不由得更冷。
    系统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程榭之:“宿主,我觉得您做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够失败了,明明是该所有人喜欢、仰慕的神兽,结果一个个都想杀你。为什么就没有人喜欢您呢?”
    系统忧伤地叹气,“明明你的身份都应该极其受人追捧才对。”
    程榭之晃了晃尾巴,艳丽的彩色丝绦轻轻曳动,“比起这个,我认为你应该排查一下你程序里的问题。连着两个世界的身份都是非人,对一个算法精密的系统来说,是不应该出现的失误吧?”
    系统小声回答:“正在排查中,但是因为数据库太过庞大,可能需要下一个世界才能找出真正的原因。”
    “能找出来就好。”程榭之“嗯”了声,“等祀神节过完,我们就差不多该离开了。”
    系统下意识开口:“那燕琅……”
    “没办法了。”程榭之打断它,“就让那笔交易成为一个遗憾好了。”
    “我生平第一次失败——大概很久之后都还会记得吧。”
    系统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所以燕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同的吧。
    这个话题一人一系统都默契地没有再多提,程榭之趴在棉花铺成的小窝里,柔软的身体舒展开,回忆着祀神节上自己要做的事情。
    ——被一群神子神女们抬着游完街,在午时太阳升到最高点的时候进入祭神塔,南召太子已经布置好了祭神塔上的一切,只要程榭之走进去,和国脉相连接的阵法立刻会抽取程榭之的生机修补国脉。
    非常简单。
    南召太子中途来见过他一次,像是为了确定程榭之没有中途逃跑。他站在窗口外没有走进去,皱眉负手而立,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能这么从容地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