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刘禅的匈奴继承者
到了隆冬季节,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李含,张方统帅的各部只能龟缩在各个城池营垒据点之中忍冻挨饿。城中百姓都被他们吃光了,房子也被扒掉,取出木材取暖。
张方不是没有想过反制对方,但禁军的骑兵机动性极强,战力极高,又有精锐的令侦斥候探马配合,根本就没有反制他们的手段。当张方集结起兵力想与之决战时,对方会多日不见人影,大军偶尔碰到数十骑的小股骑兵部队,对方马快,一溜烟就跑的无影无踪。
张方又想出兵攻袭临近弘农的河洛各郡县,认为断了这些骑兵的后勤补给,他们就不会这么嚣张。但是在进兵路上不断遭受到这些铁骑的日夜袭扰,而河洛的各郡各县早已做好准备,坚壁清野,让张方军无所依托,最后只得悻悻而归。除了损兵折将,没有达成任何目标。因此当缩头乌龟是张方没有选择的选择。
那些营垒之中的兵士最先断粮,连吃人都掳掠不到百姓。附近各村庄小城的百姓都成了流民,在司马遹的诏令安排下,流转到河洛,上洛各郡县就食。不断的有驻扎营垒的叛军,整编制的向在弘农一带巡逻游弋的禁军铁骑投降。同时,长安城也被三州讨伐大军团团围住。
到了永宁四年正月,除了弘农郡的治所弘农县,所有叛军所占据的城池和营垒据点都已向朝廷投降。这一天是正月初五,吃人魔王张方现在心知自己时日不多,已经是得过且过,每日饮酒做乐。现在,他又要兵士准备酒宴。一个亲兵为难的对他说:“将军,肉也没了,酒也没了。”
张方大怒:“他娘的,两脚羊这么快就吃完了?”他本想说挑两个壮硕的前不久虏来的兵卒杀了吃,但一想这样做势必让军中人心惶惶,说不定当晚就反了。张方凶狠的小眼睛一转,说道:“老子屋里还有三个娘们,待会我去挑一个拿去烹了。”
接着,他又嚷嚷说:“昨日,我记得库房管事的说还有两缸酒,怎么今天就没了,老子再能喝,一天也不能喝了两缸酒啊。”
亲兵连忙禀报说:“启禀将军,那酒…那酒已经被..”
看到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张方呵斥道:“有话快说,别婆婆妈妈的。”亲兵这才一口气将话说完:“那酒都被李都督取走了。”
张方气得将案几一拍,叫骂道:“好你个李含,敢抢老子酒喝。”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说:“好好好,这下,不用浪费老子的娘们了。你抢老子酒喝,老子就抢你李含身上的肉吃。”
说罢,他就带着近百亲兵穿过一片废墟的街道,径直来到李含的府邸。“当”的一声,张方将府门一脚踹开,带着亲兵奔入院内。但大出其意料之外,院内竟然空无一人。
猛然,一阵梆子响。院墙外探出无数弓弩手,将手中箭矢对准了院内。屋室内也窜出大批弓箭手,张方扭头一看门外,百余名盾牌手排成方阵将大门堵死,门外张方的那些亲兵早已横尸街头。
张方这才明白自己落入了陷阱,狂吼道:“李含,你想干什么?”屋内传来一阵干笑说:“想借汝人头一用,还有借你这身膏肉饱腹。放箭!”
李含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张方和他身边几十名亲兵。霎那间,这些人就变成了刺猬。李含哈哈狂笑起来……
……
正月十五,司马遹在洛阳宫中携皇后大宴群臣。这时一个小黄门匆匆而来,将手中一卷紧急奏折呈递给司马遹。司马遹打开看了两眼,高兴的对群臣说:“大好消息,关中司马颙已经出城受缚。弘农的李含张方也发生火并,张方被杀,李含向我军乞降。关中的叛乱也就此平定。”
群臣齐声祝贺,山呼万岁后。司马乂却请奏道:“李含此人心术不正,乃不忠不义无信之人,绝对不能留他,臣认为待受其降后,应该一杀了之。”司马遹微笑着说:“朕自是心中有数。”
春暖花开之时,洛阳城中央的朱雀大街上又开始布置刑场。这一次处决的包括司马颖,司马颙在内的近五百名人犯和其家眷。李含却已身死,他被临时关押在大牢中等待审理,李含认为自己有补罪之功,走完流程后至少会重获自由。但是他却被同牢的另一个人杀死的,那人正是张方的心腹亲信。
监斩官一声令下,随着人头滚滚落地,晋王朝内部的隐患算是已经被完全清除。但这场动荡带来的影响还没有被完全消除。远在洛阳千里之外的晋阳城中,正上演着一场登基闹剧。
此时的刘渊已经纠集起匈奴五部,拥兵数万骑,控制并州北部五郡以及广大的河套之地。他本想借司马颖的名义在北方向幽州冀州以及鲜卑地区争取自己更多的地盘,但没想到司马颖败亡的如此之快。
于是干脆自己自立为王,称雄于世。他手下的亲族刘宣,刘聪等人劝其重启大单于称号,复匈奴族呼韩邪单于的大业。
刘渊哈哈大笑说:“呼韩邪有何可效仿的,他终究不过是在苦寒之地游牧的蛮夷。我们匈奴人已经内附数百年,如果仅仅满足于恢复祖上的地盘,那也太没出息了。大丈夫当为汉高祖刘邦,魏武帝曹操。你们别忘了,吾虽是匈奴大单于的子孙,也是汉室刘氏宗亲的外甥子孙。所以我要复的国是大汉。”
众人听了,皆说:“主上的眼光和志向非我等所能及也。”
数日后,选定黄道吉日,刘渊正式登基称帝,续用前朝国号--汉,并遥拜已死了多年的安乐公刘禅为先帝。
司马遹接到这个消息是在半月之后,他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心想,这匈奴复立就复立吧,竟然还用大汉的国号。需知尽管自秦汉以降,儒家学说已不再如同春秋战国时代时那般强调华夷有别,核心思想中只有天下观没有民族观,但因为汉朝的长达四百年的大一统的统治,境内的百姓民众有了自发的朴素的民族认同感。汉朝虽已灭亡多年,但包括晋皇室贵族在内的百姓都依旧以汉人自居表示与蛮夷的区别就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