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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再一眼

      兰不远紧张地环视四周,密林之中虫声此起彼伏,烈日照进阴暗的丛林,叫这一方天地又闷又湿,人的心上好像挂了个湿漉漉的秤砣,坠得难受。
    她定定看了看那张小桌,正要返回擂台下与武红牧等人会合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凛然杀机!
    兰不远心头一跳,屏住呼吸。
    危机自身后而来,她没有回头,就地一滚,险险地避了开。
    只觉得一股极阴寒的劲风几乎擦着头皮和脊背一掠而过,兰不远单手撑地,另一手抽出骨刺,不待看清偷袭她的是什么东西,直接将骨刺向着那股劲风掷去!
    清脆的金石相击声在密林中回荡。
    “叮嘤嘤嘤嘤——”
    直到此刻,兰不远才抽空看了一眼。
    那是一只金色的蛊虫,半个拳头大。
    既有蛊虫,暗处定还伏着蛊师伺机而动!
    不待兰不远念头转过一周,那金色蛊虫身体一抖,越过骨刺直袭兰不远!
    骨刺骨身一震,“嗡”地追在后头。
    兰不远再度使出懒驴打滚避过了金色蛊虫的攻击。
    这只蛊虫速度极快,比陈鱼所化的快了数倍不止,别的不说,只看这金光灿灿的颜色,就知道品相不俗,一定是蛊王之类的厉害角色。
    骨刺击不穿它的外壳。
    兰不远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满满恶意——好不容易修至金丹大圆满,原以为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谁知小小一个雅乌,竟然卧虎藏龙,好容易解决了一个麻烦的陈鱼,又来一个更厉害且看不出什么破绽的金虫!
    驭虫的,恐怕就是雅乌蛊族族长本人了。
    “堂堂蛊族族长何必藏头露尾?我杀了陈鱼,还曾冒充他在天道宗搅风搅雨——方才没能说完,我还偷了一件宝贝缚灵索,用它破了你的缚灵阵。这么可恶的我,你就不出来见一见吗?”兰不远一边大放嘴炮,一边狼狈地躲避着金色蛊虫的攻击。
    “族长啊!你这个虫虽然速度快,可就这程度,那是伤不到我的。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把你留在这里,好让他们几个把你的缚灵阵彻底给毁了?”兰不远果断把武红牧几个拖下水。
    有些时候,独自一个人扛住所有的压力是愚蠢的行为,该交给队友的事情便放手交给队友去做。
    话音刚落,兰不远觉得后背一松,身后伺机而动准备偷袭的敌人果然离开了这里。
    “嘿嘿!”兰不远腾身而起,虽然依旧狼狈,却不像方才一般紧张了。
    只是,该如何对付这水火不侵的金虫?
    此刻的兰不远突然非常羡慕那些常年修习自己绝技的正统修士。
    如琳琅君和闭月君,他们的招式分攻、守二类,遇敌时只需要在攻和守之间切换,能不能打得过便一目了然。但兰不远脑袋里只有一团乱七八糟的浆糊,就算想要倾力一击和对手拼个两败俱伤,也找不到一招半式来用。
    模仿旁人的招式,终究只有个形,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力量,只是花里胡哨地好看罢了。对付弱于自己的对手足够,但遇到实力相当的敌人,施展这些花架子无异于自寻死路。
    于是可怜的兰不远在面对金色蛊虫的攻击时,守,便只有一式懒驴打滚;攻,便是——“骨儿砍它……”
    兰不远不知在地上打了多少个滚。
    擂台那边,远远地传来了极大的动静。兰不远心知武红牧等人一定已和匆匆赶至的雅乌族长交上了手,便自暴自弃地想道,‘打是不可能打过的,只有一直逃才能保得住性命这样子。阿牧和虎大哥实力不俗,我只要撑到他们解决了族长,这只小破虫便不攻自破!’
    这般想着,兰不远便专心致志地打滚,滚着滚着,叫她滚了些心得出来。
    但见密林之中,一团黑光滚得越来越行云流水,后面缀着一道金色光影,还有一根横冲直撞的骨头在灌木堆里呼啸,不知惊起了多少毒虫蛇鼠。
    兰不远越滚越顺溜,她感觉到这或许正是最适合她的本命绝技,不禁流出了两行老泪。
    直到她撞倒了一蓬灌木。
    灌木后,站着一道蓝色的身影。
    兰不远心中一凛,第一反应便是“雅乌人”。
    再一细瞧,一阵阵说不上是冷是热的激流顺着脊梁窜到了后脑,又从后脑窜到前额,挤在了眼窝子里面!
    灌木丛后面,右手持一把小砍刀,左手揪住一蓬蓬草木把它们割下来放到一旁的女人,正是兰不远的亲娘,李秀兰。
    “过来,你过来呀!”她抬起胳膊抹了把汗,冲着兰不远说道。
    兰不远扯着嘴角笑了下:“幻相。这一招我用得不爱用了。”
    “说什么呢!”李秀兰笑道,“赶紧过来,干嘛还玩虫子。”
    兰不远扭头一看,金色蛊虫停在了一片树叶上,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个扑蜂捕蝶的孩子。
    ‘没有关系,我有办法。’兰不远心里想着,将焰灵气薄薄地散发了出去,三丈大小的稀薄灵气云包裹住了她的身体,虽然无法防御金色蛊虫的攻击,但只要它触到灵气云,兰不远便能得到示警。
    三丈,足够她作出正确的躲避反应。
    “其实我是雅乌人啊!”李秀兰笑着招了招手,“你过来仔细看看。”
    “你是谁?”兰不远问。
    对方明显一怔:“你认不得我?你说我是谁?”
    “我才不说呢。”兰不远笑着坐到了地上,“我一说,你不就知道了。这只金虫晃啊晃的,要么洒下些迷幻的粉末,要么就是某种惑人心智的术法,叫我把你错认成了一个极亲近的人。但只要我不说,那你也不知道你自己是谁,甚至是男是女,对不对?”
    对方的脸色冷了下来,手微微地颤抖。
    兰不远叹息:“我本来可以试探你的。比如在我眼中你明明是我爹的样子,我却叫你娘,甚至我叫你相公、郎君。你不也得应?我只是不愿意那样做罢了。”
    “你……”对方微微退了两步。
    “别动。”兰不远说,“我不会对你动手,我很想她,让我多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