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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

      两人没有管陆明领,只是前后退出房间。
    日头已经西斜,落日余晖洒在一旁的石榴树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显得静谧而美好。
    “真的不用管他吗?”风素心与敬元出了院子,有些不放心的问。
    “陛下不是正要派人去将马太后接来嘛,让她扶他不就好了嘛,省的天天有劲没地方使,净瞎嚷嚷了。”敬元淡漠道。
    风素心点点头,吩咐守在门边的太监,颁下旨意,太监们弯腰施礼后,便离开执行了。
    “行了,赈灾和军需的银钱解决了,这边,”风素心扭头又看了眼余晖下的梨香院,唇角浮出嘲讽的笑意,看了眼敬元,接着说:“也出气了不是么。”
    “感谢陛下。”敬元垂眸,突然说道。
    风素心被她给惊了一下,她一直觉得,即使敬元没有当皇帝,有前世的身份,就算这辈子是个平民,但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贵,使她根本就不会轻易向人道谢或低头,这次乍猛子得了敬元一句谢,还真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呵呵,不客气不客气……哎呀,折腾了一天了,还真有些累了了。”风素心伸了个懒腰。
    “那陛下去西侧殿坐会儿吧。”敬元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走。
    呃……她的意思是,她累了,要去睡觉了,不是要坐会儿啊……
    风素心苦了脸,与敬元一起回到西侧殿,听敬元回忆起她悲惨的童年,本来还秉着应付迁就的心思听着,可越听就越是眼皮子打架,越来越困了。
    “陛下困了,就在我床上睡吧。”敬元幽幽的声音传来。
    “不了,我还是回去睡。”风素心打了个呵欠,站了起来。
    “陛下莫非嫌弃我吗?”敬元说。
    不睡她的床就是嫌弃她?风素心只觉得心累,无奈的看着她,说:“我不是怕占了你的床,你没法休息嘛。”
    “我还想坐会儿,陛下去睡吧。”敬元说。
    风素心无奈的抿了抿唇,看了眼软乎乎的床,越发想要卧倒,叹了口气干脆这么想,敬元芯子虽是罗睺计都,但她没有前世的记忆,现在又是女孩子,睡她床上也没关系,而且自己也看出来了,这敬元特别轴,她说了什么,你不去照办,就等着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吧!
    如此一想,风素心就放弃了挣扎,走到她床旁,三两下脱了外衣,踢了鞋子,拉起被子往里一躺,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敬元看着她,唇畔微微露出笑意,坐在桌前,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发簪。
    簪身是银子打造,簪顶有两朵朴实无华的小银花,花朵的外围是用薄银片做的叶子,簪子通体银白,没有用一丁点的五色宝石,除了簪身有些粗,与街面上卖的银簪子相比,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敬元想了想,将银簪放下,拿起桌上一页纸,用手折叠了几下,撕下边角的一小片纸,在上面写了八个字,然后卷成一个小纸棍,再度拿起簪子,两只手用力一拔,竟将簪子一分为二。
    原来表面上看是平凡无奇的簪子,簪身竟内有乾坤,外面就是个套,里面是中空,敬元将写了字的小纸棍塞进簪子里,将簪子合上复原。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眼脖子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正跪在地上等候差遣,一脸惶恐不安的刘姑姑,冲她笑了笑,关上房门,示意她跟着向走廊走了数步,看了眼周围确定无人后,将银簪递给她,低声道:
    “去大理寺卿许广珅的府上,不要被人发现,将银簪交给他,然后火速回来。”
    刘姑姑愣了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想告诉敬元自己已经哑了,恐怕不能很好的完成交代的任务。
    “呵呵,哑了好啊,这事就得哑巴去办,才最妥帖,”敬元收敛了笑意,冷冰冰的看着她:“如果你连递个东西都不会,那我还留你这条命做什么!”
    刘姑姑吓的屁滚尿流,握着簪子,用力的向敬元磕了三个头,又向她作揖,向她表达自己能顺利完成任务。
    “呵,狗奴才,还不快滚!”敬元厉声道。
    刘姑姑夹起尾巴一溜烟跑了。
    敬元转过身,向回走去,看到了站在西侧殿不远处的另外三个人,冷冷一笑,走了过去。
    这三人看敬元向她们走来,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刘姑姑已经被刺哑了,当时敬元说留着她们仨慢慢折腾,难道今天酷刑就要开始了?!
    中间一人已经脚一软,眼球就想往上翻去,被左右两人一把攥住,两条胳膊就被两个人狠狠一拧,被迫清醒过来。
    敬元将她们这些小动作看在眼中,露出一个鄙夷不屑的浅笑,只是淡淡说道:“若信王来访,你们只需告诉他,陛下在司凤公子这里歇下了。”
    敬元说罢,走回寝殿门口,一推门走了进去。
    三人面面相觑,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敬元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着风素心安静的睡颜,伸出手轻轻的在她脸上抚摸一下,看着她像躲痒一般侧过脸,嘴里嘟囔了几句,甚是可爱。
    敬元面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没错,一个女人看着另外一个女人笑的很有宠溺的感觉,如果被人看到,定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坐在床边脱了外衣和鞋子,躺在风素心的外侧,拉过被子盖住两人,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风素心的侧脸,口中发出微不可察的低语:
    “你只能是我的。”
    敬元说罢,慢慢的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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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大理寺卿,许广珅的府邸。
    许广珅今年五十多岁,他怀念一个人多年,不可追的往事,伤感的情绪摧残了他温润如玉的容颜,使他比同龄人看起来要苍老许多,他看着手中的银簪,心脏不可控制的剧烈搏动着。
    这是他情窦初开时送给心上人的发簪,他那时没有什么钱,心上人也不是日后被打入冷宫的淑妃娘娘,她只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他送给她的时候,告诉她簪子里有一首情诗,表妹冰雪聪明,很快就发现藏在簪身中空处的情诗,羞涩成如水蜜桃般红润的面颊,到现在还时常浮现在他的眼前,可一眨眼,那人已经香消玉陨,不复存在了。
    他两只手的手指捏住簪子,用力一拔,簪子分成两节,他将里面的纸棍倒入手中,慢慢展开。
    凤翔九天,阴差阳错。
    许广珅看着字条上的八个字,瞳孔剧烈收缩,突然明白了为何女帝登基,对他的主动示好无动于衷的原因了。
    答案竟是如此。
    送发簪的受伤的哑巴宫人还在外面大门候着,他赶紧提笔也写了八个字——时常联系,拨乱反正。
    他将纸条卷成棍,塞入簪身,让下人交给哑巴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