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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悦瑟瑟发抖, 她的眼角又红了,她当机立断,对自己拍了一道仅有的一枚低阶隐息符, 之后用两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
付悦胸膛起伏, 她浑身仍然湿透,衣服湿漉漉地紧贴着她的身子, 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右眼的眼睛里, 随着她睫毛的颤动, 一只眼睛清晰, 一只眼睛模糊, 她也不敢擦。
她精神高度紧张了一会儿, 忽觉周围没有谈话的声音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付悦闭了闭眼睛,嗓子不由自主地一缩, 她吞了吞口水, 本来她还担心低阶隐息符在出尘期修士面前的效果,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胸口,总觉一口气吊在嗓子眼, 上不去下不来。
正在她抬手抚摸胸口,低下眼睛的时候,忽然间朝着地上的两个影子瞪大了眼睛——
只见有一高一低两个人, 似乎并肩站在她的身后,在草地和她的身上投下浓重的黑影,堪堪将她整个人覆盖住了。
付悦浑身的毛孔都炸裂开来,她屁股下边仿佛被刺猬给扎到,一下子弹跳了起来,她正要尖声大叫,就被秦风的大手摁住了嘴巴。
付悦后脑勺一痛,整个人被秦风死死地扣在壮硕的大树上。
付悦惊恐地望着对她出手的秦风,他此时的表情仍然是温文尔雅的,但是他手上的力道,却是在猛然的侵袭下使付悦咬伤了她的舌头和嘴唇。
腥甜的血浆崩裂的味道,从付悦的嘴角溢出秦风的指缝。
付悦的眼睛里边流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她将祈求的目光转向秦知画这个同脉的师姐,却见秦知画眸光复杂,颇有些烦恼、踟蹰地转过脸去不看她。
秦风身体前倾,伏在付悦的面前。
在付悦的视线里,忽然凑近的五官虽是熟悉的端正,但是表情却透出陌生的狰狞,秦风一改往日谦谦君子的神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薄怒:“别叫。”
付悦在他的控制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在付悦惊恐的注视里,秦风松开了手。
付悦撇着嘴,憋着哽咽,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秦风对此似乎很满意,便道:“我们的谈话,你听了几分?”
几乎是下意识地,付悦摇头不已。
“老实点。”
“就一点……一点……”
“哦?那就是听到了。”
“我不会说的,不会说的……”
秦风才不管她如何辩解,一道黑气已经从他的手心涌出,就在这道黑气要拍向付悦天灵盖的时候,秦风忽然眯起了眼睛,仔细地望着付悦。
此刻,从落汤鸡付悦的衣襟上,正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朝着草地上滴落着水滴。
秦风用手拈了一些水迹,对着阳光看了看,只见那水迹上,果然是沾染了一些橙色的细沙。
秦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你下了火湖?”
付悦不敢说谎,她此时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凭借求生的本能茫然无助地辩解:“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秦风笑了。
在他脸上露出的,是一种冷酷无情的嘲笑,秦知画眸子一缩,连忙拉住秦风越来越多黑雾的右手,小声道:“哥哥!她有魂灯!”
大宗门被师尊青睐的弟子们,几乎都在守灯堂立有本命魂灯。人死灯灭,而且那灭掉的灯芯里边,会记录下那盏魂灯绑定的弟子死前半柱香之间的所见所闻。以供关心弟子的师尊们了解弟子是被何人何物所伤害。
秦风对秦知画说话的时候,语气就温和了下来:“放心,我不是要杀了她。”
随着他话音一落,他覆满黑气的右手,在付悦震动的瞳孔注视下,缓缓拍上了付悦的头顶百会穴。
付悦顿时浑身剧烈地颤抖!
她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她嗓子里发出怪异而小声的喘气声,仿佛正在遭受雷击,又仿佛正在被人抽离魂魄,她的鼻孔、嘴角、耳朵、眼睛里边溢出了一丝一丝黑色的血线。
秦知画瞪大眼睛看着,她的手心里边满是虚汗,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望了秦风一眼。
紧接着,就看见付悦白眼一翻,秦风放下手时,付悦也像是破了洞的麻袋,一下子萎靡摔倒在地上,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死了。
秦知画轻轻跺了跺脚:“哥哥,你说不杀她!”
秦风轻描淡写道:“她没死。”
“那她……”
“我用神魂禁术抽离了她一天的记忆。”说着,秦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是,神魂禁术是极阴损的功法,即便我有留手,但禁术对她仍然有很强的攻击性和伤害性。如果她身体素质好,意志又强大,醒来后顶多也就损失了一天的记忆而已,但如果,她身体弱,意志又不行,那么她不但会丢失一天的记忆,而且大脑也会遭受损伤,可能会变成痴呆儿。”
秦知画深深吸气:“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可能变成痴呆儿?!哥哥,最近宗门查前段时间的命案本来就查的越来越紧!现在你又用这样的功法!如果查到你身上该怎么办呢!”
秦风冷笑道:“放心。知画,你只需好好修行,其它的事情都不需要你费丝毫心思在上边,宗门前几天的命案很快也会水落石出。我自然不能够让宗门查到神魂禁术上,所以,倒是便宜了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