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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也未免太多了些。
“诸位不必惊慌争抢,神女说了,今日起开始给诸位诊脉救治,只是下有几点你们需得听好,一来,我这道观无药,若是神女开了药方,诸位还请去药馆里拿药;二来若是自己参过军、情况紧急的,可以提前插队,其余人请排好队进去……”
说话的这人,乃是这所道观的主人,灵云道长,是位女道长,长得慈眉善目的,大同知晓她的人很多,她往日也做了好些善事,大同的百姓也愿意听她的话。
姜瑗吃过饭出来,便看见外面站着满满当当的人,心下便微沉下去,虽然高鹤昨晚上已经告诉过她人很多了,但姜瑗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啊!
姜瑗感觉头有些微疼。
不过既然是她自己放的话出去,便也只能好好的去做了。
于是很快,排在第一个的妇人就进去了,她怀中抱着的是一个就连哭声都很微弱的小孩。
姜瑗目露出怜惜之色,将手轻轻的放在那小孩的手腕上,转瞬眉头便微拧起来。
那妇人紧盯着姜瑗,见她皱眉,她紧张的吞咽着唾沫,原本就哭红的眼似乎瞬间有能落下泪来,“神女,我儿子他、他还能活吗?”
姜瑗望了她一眼,那妇人眼中的麻木和悲切令姜瑗忍不住心间反酸,她微微点头,朝对方展颜浅笑,“放心吧,能活的。”
说着,姜瑗便从木箱子里拿出自己的银针,没多久,那小孩便哭了起来,哭声震天响着的,但那妇人却笑得很是开心。
哭声大才好,有这哭的力气,肯定能活过来的。
小孩子苦累了,便躺在妇人的怀中吧唧着嘴睡了过去,那妇人露出了欣喜的笑来。
姜瑗写了药方给她,“抓一帖药便成,莫要让孩子再受了凉。”
“好好好,谢谢神女……”
那妇人连声道谢,哭得泣不成声,“我夫君和长子入军伍去了,前两日才送来了尸骸,我家中也就只有这孩子了,若他再出了事,我、我便活不下去了。”
她的嗓音宛如哭哑了般的沙哑,语调虽算得上是平静,可那沉重的话语却令姜瑗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姜瑗浅笑着让妇人离开,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感同身受的想要落泪。
妇人前脚走,很快下一个病患就来了。
最起初姜瑗还能想着说等空了把这些事同高鹤说说,后来,她便再也没空去想高鹤了。
而此时,高鹤远在战场上,看着关城上那暗得宛如黑夜的天色,眉头紧皱起来。
赵欣荣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能让天色如此的反常?
其实本来今日天气就不好,放眼望去四处皆是一片阴郁之色,可唯独关城之上的天幕,过分的黑了。
若说大同这边的天幕算是染了三分黑青之色,那关城之上便就是染了十分。
这般诡异的一幕,高鹤也只能想到是赵欣荣动了手脚。
他想的也不错,此时午时欲至,赵欣荣出现在了昨晚她埋卦盘的地方,格尔泰带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年轻姑娘过来了。
那姑娘面色红润,身姿窈窕,瞧着便是最近这些日子过的不错,最开始被带走时身材都还是干瘪的,现在都逐渐丰腴起来了。
不过对于赵欣荣来说,这些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姑娘能活多久。
赵欣荣撩开帘抬眼望了下天,唇尾微微勾起,“格尔泰,你先下去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个地方。”
格尔泰点头应下。
这地方昨日格尔泰便根据赵欣荣的意思搭建起了一个帐篷,现下他将人送到这里面去,那帐篷的帘子关上,便无人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不过格尔泰还是让人往外移走了,那帐篷方圆至少一百步的位置都是没有人的。
赵欣荣眉眼微弯着,她将少女放在昨晚卦盘被埋入地方,轻挑起那少女的下颌,眸色很是深邃,“想来,你应该会感到很庆幸。”
成为打开地狱的第一把刀,这少女死了也值了吧。
赵欣荣阴鸷的笑起来,右手迅速捏起银针刺入少女的穴道之中,让少女无法动,甚至于连说话都不行,“放宽心,还不到你死的时候。”
赵欣荣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午时初,午初一刻、午初二刻……午正!
午正之时,赵欣荣手起刀落,那少女的手腕间便浮现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她将手中拿着的一枚非常奇怪的令牌放在那少女手腕下,任由鲜血缓慢的滑过令牌上的纹路,最后滴落在泥土之中。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关城的天变得越来越暗了,当令牌被鲜血彻底侵染之后,天色彻底的黑暗了下来,关城内的士兵们都停止了训练,且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赵欣荣握紧着令牌,一刀便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便又的染红了那令牌。
随后赵欣荣盘坐下来,一声捏着令牌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外面的风越发的大了,宛如鬼哭狼嚎一般,令人听着便心中生出惊惧之意来,黄沙席卷在城楼上守城的士兵脸上,再加上这黑沉沉的天色,他们当真是除了近在眼前的黄沙外,什么都看不清了。
此时赵欣荣身处的帐篷处却兀然的刮起了一阵猛风,那风好似要把这帐篷给吹翻一样,旁的地方都无,就赵欣荣的帐篷受了这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