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了人家一路，大晚上还是麻烦他把自己这些人送回来，陆芊墨没好意思再拒绝，点了点头就答应了。
    回到寝室里，四个女孩儿都安安静静地没说话，最后还是陆芊墨把自己栽进被子里笑了一声：“我确实认识他……不过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之前也就没承认。”
    安蠡等人对视了一眼，李媛媛小心地开了口：“看起来，他对你……还挺深情的。”
    “他对我……深情？”陆芊墨笑了一声转了半圈窝回被子里，语调却平缓得没半点起伏，“我中学的时候犯傻，在40多度高温天的正中午跑出去，就因为要给他来例假的女朋友买杯她想喝的热奶茶，他开门接了奶茶之后就急匆匆地进去了，连一个“谢”字都没有……算是寸步不离地陪了女朋友一天，但第二个周就换了另一个女朋友——这算对谁深情呢？”
    这话说完寝室里安静了一瞬，过了片刻后安蠡才啧了一声：“24K纯渣男啊。”
    “那他现在这副片叶不沾身的样子……算是浪子回头了？”唐娟问道。
    陆芊墨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着坐起身来：“浪子能回头么？……就算回了，我这儿也不是他的岸。”
    唐娟欲言又止，有些失魂落魄的陆芊墨并没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自顾去了洗手间。
    李媛媛却是看见了，等到陆芊墨关上了洗手间的房门，她望向唐娟。
    唐娟压低了声音轻轻地说：“你们看见今天送我们回来的那辆车了吗？”
    安蠡撇了撇嘴：“卡宴嘛……可渣男就是渣男，开豪车也改变不了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娟无奈，她看了一眼洗手间紧闭的房门，然后才小心道，“我是想说……能随便叫来一辆顶配卡宴，那人要是真和芊墨对上了，我怕芊墨……家里都要吃亏的。”
    “不会吧！”
    李媛媛惊讶地开口，然后连忙捂住了嘴巴，飞快地瞥了一眼洗手间，确定没什么动静她才转了回来：“这可是法治社会，他还能强抢不成？”
    唐娟沉默地看了李媛媛两眼，然后才哭笑不得地道：“何必要强抢？如今社会的游戏规则下，不违法地让一个人就某件私事妥协，对于一些人来说实在算不得难事。”
    好一会儿没做声的安蠡抬了头，看向唐娟：“那个男的……有那么厉害？看衣着打扮和交友，都不像什么特别上流的啊……”
    “那你可错了。”
    唐娟言及此处微微一笑，“他联系人来接的时候，你见到他拿手机了？”
    安蠡侧脸想了想，“好像只看见他戴了个像蓝牙耳机的东西……等等，”安蠡突然神情一滞，脖子微僵地转向唐娟，“你的意思是——”
    唐娟点了点头：“应该没错。”
    完全不明所以的李媛媛愣愣地眨了眨眼，“你们在说什么啊？”
    “……”安蠡吸了一口气，转回头来压低了声音给李媛媛解释，“年前才出的一款基于全球定位系统的通讯工具，能实现定点实时音频视频传输，使用单独的加密信号通道……这只是目前曝露给公众的部分，还有什么其他功能，我也不知道。”停顿了一下，她看向唐娟，“但我知道，这东西价格高昂，而且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在国内恐怕也找不到多少……可也不应该啊。”安蠡想到了什么，奇道，“以芊墨和我们这些人的阶层，不该和那种人有什么交集才对。”
    “这我就不知——”
    唐娟刚要再说些什么，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陆芊墨走了出来，她们纷纷若无其事地摆弄起手机来。
    洗漱之后的陆芊墨脸上还带着点水珠，眉眼看起来清秀干净，神色也归于平静。她转向安蠡方向笑着说了一句：“我要上游戏了。”
    安蠡呆了呆，反应过来，煞有其事地点头：“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们帮会今晚有集体活动，我还是上线看看比较好。……对了芊墨，你现在多少级了？”
    陆芊墨想了想自己之前完成的任务，心情明媚多了：“现在4级，但应该一会儿就能8级了。”
    “哦……啊？”
    习惯性地答应了一声的安蠡拿着头盔怔愣地看陆芊墨，“这游戏的新手任务可没那么好过，正常来说，四环任务差得时间也不少啊。”
    陆芊墨闻言笑得眉眼弯弯：“我是正常人么？”
    “对，你不是正常人。”安蠡撇嘴，“你在这游戏里都快不是人了——我们公会都有人猜你会不会是游戏公司里的测试AI。”
    “我怎么会是人工智能？”陆芊墨笑得无辜，“人工智能会有我这么好的人品？”
    安蠡翻她一个大白眼：“……某些人，熟了以后就越来越不遮掩自己的下限了啊。”
    两人互相打趣了几句，就各自戴了游戏头盔，进“幻世”去了。
    陆芊墨还是在白天下线的酒馆旁的小巷子上了线，此时游戏里也黑了天，只有一点不甚明亮的月光撒了下来。两旁墙壁的影儿，和银水似的月色相互交织着，铺展在地上。
    光影交接的位置，一只皮毛雪白的大尾巴狐狸蹲在那儿，眼眸熠熠比月光还出彩，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却不知等了多久。
    “大白？”
    陆芊墨一怔，忙弯腰把圣雪狐抱进怀里，伸手顺了顺毛，“等了很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