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很快下来。
    一进电梯，黎昕便倚着扶手，挺直的脊背弯下来，蜜色的唇和淡粉的腮红也拯救不了一脸的疲态。
    一路上行至17楼。
    门徐缓打开，男人清隽的面容出现在视线中。
    温世尧端坐在茶桌前，一只手擎着本书，另一只手端着茶杯。暖色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剪裁合体的灰色法式衬衣和黑色西裤衬得整个人矜贵又温暖。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等晚归妻子的丈夫。
    见他们进来，男人抬眸看了眼，薄唇微微弯出弧度。
    “温总，还没睡呢？”刘冰出声打招呼。
    “也才刚回来。”
    温世尧将交叠的双腿放下，起身走到电梯口，伸手接过黎昕的胳膊，清朗的声音带着谦逊，“麻烦你了小刘，这么晚了还把昕昕送上来。”
    昕昕。
    在外人面前，又换了亲昵些的称呼。
    他一向如此，做戏做的足。
    黎昕的手腕被攥在他温暖干燥的掌中，温热沿着胳膊蔓延至胸口，莫名觉得空气有些稀薄。
    脚步有些踉跄地出了电梯，肩头砸进温世尧怀里。也不知是他没用上劲儿，还是她劲儿太大。
    她快速挺起腰，从他胸前脱离，转头对着刘冰招手，“刘雪，你回去吧。”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咬了下舌头，没出息。
    出道将近十年，这点事儿也值得紧张？
    刘冰嘴角抽搐，咽了下口水，做了半年多助理，还能叫错自己的名字，难得。
    “他是刘雪，那刘冰呢？”
    淡漠的语调在头顶响起，黎昕竟听出了笑意。
    “刘冰啊？”她装模作样地转头看了眼刘冰，眼神讳莫如深，“是他哥哥。”
    “是是，”刘冰干笑一声，伸手挠挠头，开启尬聊模式，“我们是双胞胎兄弟，他今天有事，我暂代他。”
    黎昕将胳膊从温世尧手中挣开，忽视他一脸的戏谑。接过电梯卡，探身到电梯里刷了一下。
    机器发出“滴”的声音，她煞有介事地对刘冰点点头，“行了，快回去吧，让你哥明天早点来。”
    电梯门缓缓闭合，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只听得到他轻匀的呼吸。
    黎昕将脚上的高跟鞋甩开，细嫩的脚趾接触到温热的地板，顿时舒服地喟叹一声。
    温世尧盯着她的脚看了一眼，深灰的瞳孔缩了下，转身向着厅走去。
    黎昕低头找拖鞋，却蓦地看见鞋柜外摆着一双gui的唇印小白鞋。
    红绿的撞色刺得人眼睛难受。
    菱唇弯出个不屑的弧度，忍不住轻嗤了声，他现在已经无所顾忌地将人带回家了？
    有些气愤地用脚踢了下那双鞋，她套上拖鞋转身往房间走。
    在厅门口遇见正往外出的温世尧，黎昕瞟了他一眼，扬着头从他身边经过，肩膀故意在他肩上狠狠撞了一下。
    熬夜到现在，火气当然大。
    温世尧莫名地被撞了一下，看了眼手里的创可贴，无奈地摇头。
    他们的关系，想近一步都难。
    ***
    黎昕吞了片感冒药，在床上躺了会儿。
    情绪稍微平复些，才起身步入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淌过白皙的皮肤，紧绷的身体才有所疏解。
    她闭着眼，感觉一阵倦意涌来。
    身子摇晃了下，扑倒在玻璃隔断门上，在静谧的午夜，发出巨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