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像暗井里的灯，即便只给她一丝光亮，也足以照亮浓墨般的黑暗。
    “老公……”
    她低低呢喃，陌生却又让人沉迷的字眼。
    身边的顾念尘愣了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黑眸中闪现一丝惶然，“怎么？这才分开一会儿，就追过来了？”
    “可不是。”她浅浅笑开，浓妆修饰的五官，却有着出尘的景致，“就跟久别重逢似的。”
    “温世尧！”
    她喊出声，楼下的男人直起身，叼着剩下的半截烟对她招手。
    “我该走了。”
    她转头对顾念尘说，眉目间的柔情清晰可见。
    “回去吧。”顾念尘点头，随后提醒，“尽快把剧本看完，看到最后。”
    她不明所以地笑笑，顺着来路往回走，在门前顿了下步子，看着星光熠熠的宴厅，不知是因为那个神秘的来信，还是一日日无休止的勾心斗角，第一次觉得累。
    “有时间的吧。”
    她模棱两可地撂下句话，轻飘飘的，初冬的风一吹，便不知散往何处。
    回去和厉虹、品牌高管打过招呼，黎昕便匆匆下楼，朝着温世尧的方向跑去，脚下的高跟鞋踩得步步生风。
    她在男人面前站定，白皙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染上绯色，声音也喘息不匀，“怎么过来了？”
    “等太久了，你也不回，我只好过来了。”
    清朗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简单的解释，却让他说得跟情话似的，黎昕忍不住勾了下唇，“不是说找杜西关他们喝酒去？”
    “没意思，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温世尧将烟弹到地上，伸脚拧灭，“就杨毅清一个单身狗，不愿意跟他作伴。”
    她“哦”了声，绕过车头打开车门时，扬头向着二楼看了眼，那抹清瘦的身形还在，穿着合体的西装，在寒风习习的露台上，孤单眺着远方。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低头向她笑了下，略高昂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里回荡，“昕昕，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黎昕应了声，跨进副驾驶，将门闭合。
    顾念尘收回笑意，下意识将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摸索，随后有些失望地收回手。
    沉郁的黑眸望向黎昕放在石栏上的酒杯，怆然地叹口气。
    怎么忘了，烟酒这些东西，早就碰不得了。
    ***
    车内开着氛围灯，黎昕可以清晰看见男人脸上的不悦。
    “就是聊聊剧本的事。”她还是开口解释了句。
    总觉得，没必要因为些莫须有的事，导致两人闹得不愉快。
    “旧情人见面，不该先叙旧吗？”
    温世尧侧眸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漠，一语道破。
    黎昕怔了下，杏眸闪过丝疑惑，而后回复镇定，“知道的还不少。”
    “绝对比你想象的多。”
    温世尧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声音无恙，说出的话却让黎昕极不舒服，“你八岁进过派出所，我都知道。”
    “看来，我的信息泄露个不轻。”她嗤笑了声，脸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语气半真半假，“那我杀过人，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