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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明朗欢快的俊秀少年,变成不会说话的哑

      宋清容从床上爬起,伸手薅掉腕上的吊针,踉跄着跑到窗边,拉开遮光的纱帘。
    冬日的景致有些萧索。
    枝杈掩映下的小楼,窗前廊架上的藤蔓已经枯黄,风一吹,叶片便随着旋转,落在楼前的草地上。
    发黄的草地一直延伸到湖边,碧绿的湖水此时已经结了层薄冰,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
    放眼望去,远处群山环抱,植被丰茂。
    深吸了口气,惧意一点一点凝结。
    这里是疗养院……
    那十年的禁锢生涯如同一场噩梦,在记忆里缓慢复苏。
    她快步跑到门边,伸手去拧门锁,想尽快离开。用了极大的力,门锁却纹丝不动。
    顿时狂躁起来。
    她大力拍打房门,却始终无人回应,回身在房间内四处搜寻,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摔砸,却无力地发现,房间内什么可称为危险物品的东西都没有。
    没有桌椅没有板凳,没有剪刀没有水瓶。
    就连吊针的药水瓶都是软塑的。
    一定是那个混帐东西做的,她早就说过,他是魔鬼!
    宋清容目眦欲裂,尖叫着四处冲撞,却始终不得其法。最后只能绝望而机械地敲打厚实的落地窗玻璃,试图引起室外巡逻保安的注意。
    然而她用尽力全力,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朝她的方向转一下头。
    拍累了,她无力地伸手捂着头蹲在地上,脸色如同死灰。
    那些佣人笨手笨脚的,她的花儿不知有没有收拾好。
    不对,有他在,怎么会让人收拾,他巴不得把那些花儿都扔掉才好。
    他巴不得世钧的东西,全部从这世上消失。
    他从小就嫉妒世钧比他优秀……
    那个魔鬼……
    ***
    宋清容不知蹲了多久,房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
    走廊清寒的风吹进屋子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打开又关闭,棕黑色手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西裤裹着的笔直双腿不疾不徐地向着她的方向交替行进。
    颀长挺拔的身影在身后缓慢拉长,男人一只脚掂地,蹲在她面前。
    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藏蓝色西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我真后悔,当初没让你饿死。”
    宋清容冷笑着开口,声音嘶哑不堪,低垂着的眼睑通红,被抓乱的乌发贴合在过分苍白的面容上,形如鬼魅。
    温世尧勾唇浅笑,与她极为相似的面容,沉静而清远,“人世间走一趟,我们都该好好活着。”
    声音清朗,好像并未因为那些狠毒的话而有任何不悦。
    却令宋清容瑟缩了下。
    他们母子真的很像,越是发狠的时候,越是沉静如深海。
    暗流隐在平静的表象之下,看似无害,却能瞬间吞噬一切。
    “放我出去。”
    宋清容抬眸与他对视,“你爸爸和宋家,都不会允许你把我关在这儿。”
    “他们找不到你的。”温世尧伸手将她黏在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动作轻缓,“妈,这里有人陪您说话,有人给您做饭,您就在这里好好养病,什么时候好了,我来接您回家。”
    说完,没有一丝留恋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不紧不慢地向门外走去。
    “混账,放我走!我是你妈!”
    宋清容飞快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水果扔在他后背。
    水果精准地砸在他颈后,一阵钝痛。
    温世尧顿住步子,缓慢回头,眉眼邪肆,“我是语言匮乏的人,您知道。所以劝人的话我只说一遍,好生养着,等我的孩子平安了,我会放您走。”
    阴恻的目光看得宋清容一阵脊背发寒。
    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看着那道身影不疾不徐地走到门口,随后闪身,消失在门后。
    门口的保镖向门内看了一眼,随后倾身将门拉上。
    “一步不离的守着,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
    温世尧低声吩咐了句,而后抬步向外走去。
    每一步,都觉得像是踩在虚空里,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发出空洞的回声。
    他快步走到室外,上了停在门口的轿车,对周铎说了声去片场,便倚着靠背,沉默地盯着落地窗前那抹落寞的身影。
    车子发动,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他收回目光,抿唇抚着腕口的宝石袖扣。
    越接近母亲,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就越是清晰。
    他曾孤单如隧道。
    在阴冷暗潮的地下室,受了伤的身躯贴着刺骨寒凉的地砖,绝望的看着那道始终无人经过的铁门。
    喃喃地一遍一遍解释,真的没想过那么多,他没想过要害死哥哥,害死那个女孩儿。
    他只是怕她会让哥哥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坏人,他怎么会想要他的命……
    说到口干舌燥,说到嗓子彻底发不出声音。
    说到,出差回家的温封裕将他从地下室拖出。
    母亲在发怒的父亲面前轻描淡写地解释,只是被关了几天禁闭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确实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那几天的心路历程,没有人知道。
    针扎在自己身上,自己知道有多痛。
    情感的伤害不足以言述,却足以让人绝望。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涸泽而渔的折腾。
    五天,明朗欢快的俊秀少年,变成不会说话的哑巴。
    阴影像染了墨汁的白衬衣,随着岁月的冲刷,颜色越来越淡,但始终无法彻底消失。
    即便他至今已经从那段经历中脱离,却仍无法说出掏心掏肺的话,夜里仍会做那些压抑沉重的梦。
    这样流转往复的人生,真难过。
    ***
    黎昕是被厉虹摇醒的。
    不满地拍掉厉虹的手,黎昕拧眉坐起。
    “手机。”
    厉虹将新手机扔到她怀里,“号码什么的都给你弄好了,记得好好收着,别再弄丢了。”
    “没查到是谁拿的吗?”黎昕打了个呵欠,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后拿起新手机,随便翻了下。
    “上哪儿查去?你屋里连个监控都没有,”厉虹在她身边坐下,掀开帘子,从缝儿里向外看,“我怎么看见温月也在,来找你的?”
    “还没走吗?”
    黎昕凑到她身边,一齐向外看去,“原本是找我的,现在估计在等她哥。”
    应该是,温月知道她让刘冰打了电话给温世尧。
    想到温世尧肯定会来,就在这等着,一并给沈辛蔚讨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