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尧若有所思地回头，瞪了眼沉默看着自己的众人，眉心拢了拢，沉声道，“看我干什么？继续。”
    市场部经理拿着激光笔在屏幕上晃了晃，“讲完了。”
    语气虽谦卑心里却暗自带着丝侥幸，什么都没听进去吧？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吧？只能散会了吧？
    自己玩手机，怪谁呢？
    “讲完了？”
    温世尧薄唇抿了抿，看了眼表，向后倚着抱臂看向屏幕，语气阴深地开口，“几千万的宣发费，你就拿这么点儿东西出来糊弄我？你的口碑营销就是找几个三流写手写几篇酸掉牙的影评？线下就是去村里刷刷大字报搞个乡镇路演？等你的营销起作用电影估计就下线了吧？”
    市场部经理推了下眼睛，咽了咽口水，声音低如蚊蚋，“以前也是这么……”
    “以前一个月工资3000，你要不也拿那么个价儿？”
    温世尧起身，将手中签字笔扔在桌子上，微叱，“回去改，下班之前改不好明天不用来了。”
    说完，转身率先出了会议室。
    “我要疯了！”
    看他走远，市场部经理哀嚎一声，对着起身整理文件的郑明轩诉苦，“郑特助，你说老板是不是不讲理，自己心情不好就打压下属，给我们三天时间做方案，我们又要联系影院又要联系软件平台商讨可操作性……”
    “时代在进步嘛，很多事情还是要打破固有思维。”
    郑明轩笑笑，“你好好做，他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有好心情了。”
    ***
    戏份不多下午便早早收工。
    春日天气回暖，身体弛缓，人容易乏累，因此卸了妆，黎昕便回直接酒店休息。
    保姆车上，刘冰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感慨，“今年错过两个时装周了。”
    许沁随着叹息，“是啊，看他们发的照片，今年可有看头呢。”
    黎昕正看着窗外，闻言收回目光，“你们要想去下周就跟工作室其他艺人去。”
    “也没什么好去的，就是觉得今年太冷清了些。”
    刘冰摇摇头，语气有些不满，“这一说要退出娱乐圈，品牌方今年连个邀请函都没有，怎么说代言人身份还没撤呢。”
    “没有投资的价值了，人家自然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
    黎昕倒是无所谓，那些国家去了很多次，却并没有在心里留下什么难忘的印象。
    每次的行程都太紧张，自己则像个被展示的商品，带着完好的笑，一天之内在多个活动现场穿梭，现在一回想，总觉得多数时间都是浑浑噩噩，实在没什么意思。
    没想到她会这么耐心地回应自己，刘冰嘿嘿笑了声，“我就是发发牢骚，其实像现在这样，偶尔缓一缓挺好的。”
    毕竟，老板最近日子过得轻松，他们也跟着少挨骂。
    说完便继续收拾东西。
    许沁正在一边摆弄手机，忽然嚷嚷出声，“哇，昕姐你的粉丝好厉害。”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黎昕一侧，“你刚刚发的微博，评论区被一个粉丝刷了，战况激烈。”
    闻言，刘冰飞快打开微博，“哎，还真的是，这……这算不算脑残粉啊……”
    黎昕也掏出手机看了几眼，照片下已经多出几万的评论，上午那个最先说话的帐号很显眼，因为他几乎在每一条diss她的高赞评论下都有反驳。
    “看了评论，中国每年几千万青少年中只有几十万能上名校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带脑子的。”
    “道听途说的谣言拿出来在这儿一味地批斗，让我有种回到五十年前的感觉。”
    “潜规则谁了？说得好像你们当时就在床头站着似的，传谣之前都不在脑子里过滤一下吗？”
    “她为了工作可以几天不睡觉几年不休假，比你美的人还比你努力，你凭什么比？凭你有键盘吗？”
    ……
    当然，此人也被比作脑残粉被喷的很惨。
    看着自己的拥护者被围攻，黎昕有些于心不忍，发了个私信过去，“行了，别回那些人了，很多人在网络上就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你的态度我不认同，是他们在凭空侮辱人，你为什么要习惯性接受？”
    对方快速回复过来，似乎一直在线。
    这种冷静质问的语气，倒不像粉丝被偶像翻牌之后会表现出的欣喜与激动，反而有几分指责意味。
    黎昕回，“我总不能从网线里钻过去打他们吧？”
    良久，对方都没再回话。
    她刚准备收起手机，厉虹的电话就打过来。
    黎昕接起，听见厉虹不冷不热的声音，“听说收工了，你晚上回来一趟。”
    “有什么事吗？”
    “我联系了几个天使投资人，讨论一下融资的事。”
    “融资？”黎昕不解，“我们不符合上市条件吧？”
    “之前不是讨论过上市的事吗？具体的你回来再说吧。”
    厉虹似乎有些不耐，说了几句便将电话挂断。
    ***
    b市，夜阑珊休闲会所
    拍摄地虽是邻省，但一路驱车回去还是要不少时间。
    黎昕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会所大门外的霓虹刚刚亮起，远远看着有些刺目。
    说是休闲会所，里面却吵到翻天，偌大的大厅穿梭着各色打扮的人，一进门她便觉得有些不适。
    由服务生引领着往厉虹定下的包厢走，一路不时能遇见几个眼熟的艺人。
    刘冰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哦，他们经常说的那个地方就是这里吧。”
    黎昕回头，“什么地方？”
    “听说那些想上位的新人或者没背景的艺人，都会到某个夜场碰瓷找金主，应该是这里吧，”刘冰凑到她身边，语气八卦，“类似于约定成俗的那种**，大家都知道来这里就是钱色交易。”
    服务生将两人引到包厢门口便离开，黎昕直接推门进去。
    包厢内温度很高，一推门，一阵热汽便顺着缝隙奔涌出来来，伴着些优劣交杂在一起的香水味，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