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沙发？”
    温世尧就着她的唇，轻声问道。
    一副你随便选，我都可以的架势。
    灯光作用，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有些虚化，颇有距离感的五官削减了立体度，愈发温润起来。
    他的牙齿刮过她的下唇，鼻息交融，清朗又不会显得轻浮的嗓音让黎昕四肢末端都是一阵酥麻，按着他胸口的指尖轻颤了下，手腕软绵绵的，想推开，却好像不怎么用的上劲儿。
    “……”
    黎昕没回应，嗓子眼儿湿润润的，一说话怕是声调都会掺了，再者，这个时刻，她该怎么表态？
    说好肯定不可能，说不好，他再换下一个地方让自己挑？
    没完没了地磨下去，黎昕觉得，凭现在的定力，一点都不乐观。
    “那就沙发。”温世尧可没打算按照她的剧本走，她不说话，他就权当默认了，两手往她大腿根儿下一抄，将人抬了起来。
    掌心灼热的温度好像烫人似的，黎昕一激灵，身体猝不及防悬空，吓得纤细的手臂慌乱缠到他颈后，双腿紧紧箍在他腰际，整个人犹如挂到他身上，反应过来后，一巴掌甩在他肩上，抱怨道“吓死我了你！”
    顿了顿，又晃晃身子，“你快放我下来。”
    “可以。”温世尧爽快同意，手臂松了几分力，将她往下放了放。
    真的就只是往下放了放，高度下落不超过十公分。
    衣衫很薄，有些触感可以很真实地传达。
    黎昕脸色涨得通红，浑身都僵硬起来，连勾在他后腰的脚趾都紧紧蜷缩着，张嘴呼了口气，才很没气势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傻？”
    温世尧迈步往沙发走，其间刻意颠簸几下，“你说呢？”
    装饰用的灯带光线浑然，稍显狼藉的客厅热度还未完全散尽。
    黎昕浑身虚软地侧身躺着，如墨般的长发慵懒散落在沙发前，身上覆着温世尧脱下的浴袍，裸露在空气中的半边胸脯，雪白映着点点红痕，暧昧地阐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拿一只手覆在眼睛上方，挡住光线，一动也不想动。
    客厅浴室门开着，淅沥沥的水声隐约传过来，在寂静的室内扩散开，像是深秋夜里伴人入眠的雨声。
    可也只清净了一会儿，隆起的肚皮一阵轻微鼓动，继而动作幅度大了起来，一下一下的，好像精气神儿挺足的，黎昕从浅眠中睁开眼，微微翻了个身，不爽地喟叹了声。
    真是大的折腾完，小的又开始了，哪个都不能让她消停会儿。
    手隔着浴袍轻轻抚着肚子，她眼睛盯着天花板，险些又睡了过去。
    浴室水声停下，温世尧洗完澡出来，身上套着另一件浴袍。他在沙发前停下，居高临下看着昏昏欲睡的女人，额前黑发不时滴答下水迹，落在柔软的地毯上，顷刻浸透。
    酒店沐浴露是清冽的佛手柑香气，他一靠近黎昕就觉得清爽许多。
    阴影将光线整个遮挡住，黎昕睁开一只眼瞄了他一眼，又闭上。
    “去床上睡。”温世尧微微弯腰，伸手将她挡眼的刘海拨到一边。
    黎昕打了个呵欠，喃喃回了句，“还没洗澡。”
    “累了就不洗。”
    “洗吧，难受。”
    软绵绵的语气夹着些无奈，黎昕用手搓搓脸，继而捂着胸口的浴袍，慢吞吞坐起，抬眸看了温世尧一眼，眉心浅蹙了下，“两个浴袍都让你穿了，我穿什么？”
    “你身上盖的什么？”
    黎昕撇嘴，掀起垂在地上的一角在他眼前扬了下，没好气地说道，“这都让你弄脏了，黏糊糊的。”
    斤斤计较的样子还挺有意思，温世尧轻笑了声，拿食指顶顶她眉心，“用浴巾吧。”
    黎昕拍掉他的手，“我不喜欢用浴巾，窄巴巴的，你脱下来。”
    “想看我你就直说，绕这么多弯子。”
    温世尧低头解带子，顺便调笑了句，听的黎昕直翻白眼，“我怎么那么稀罕？我找不到人看了还是怎么的？”
    “再说一遍？”
    温世尧脱衣服的动作顿住，灰眸眯着，声音无端端沉了几分，挺直的身子也无形中加重了压迫感。
    他一向不喜欢听这种话，之前她也说过几次，每次说完都被折腾到改口为止，识时务者为俊杰，黎昕扯扯他手中攥着的带子，呵呵了声，“开玩笑的，你快点吧。”
    温世尧这才睇了她一眼，将浴袍脱下来扔到她腿上。
    他穿了平角短裤，只是黎昕不知道，以为里面是一丝不挂，她现在坐在沙发上，视线正常范围内，正好可以捕捉到他双腿间的某些敏感部位，因此一直没好意思抬眼看。
    她始终低着头，拿起还带着热汽的浴袍往肩上套，无处安放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扭捏，温世尧敛眸看着她转来转去，一直不肯抬起来的脑袋，微哂，“你脖子扛不动了？”
    黎昕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明知是陷阱，还是不甘地抬头，以为会直面那玩意儿，没想到瞥见的却是黑色底裤裹起来的，气的笑出声来，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你是不是闲的？”
    赤足没什么攻击力，反倒是脚趾碰到他坚硬的胫骨，微微的疼。
    黎昕轻轻“嘶”了口气，气愤地将浴袍对襟裹紧，站起身向浴室走。
    走前不甘地将原本身上盖着的那件浴袍扔到他身上。
    浴袍砸在温世尧胸口，他没伸手去接，便顺着身体曲线落到地上。
    黎昕目光下意识随着掉落的浴袍看，不经意间瞥见他右边腹部两道怪异的阴影，眼眶微微颤了下。
    那两个阴影面积都不算小，蜿蜿蜒蜒的，形状怪异。
    光线太昏暗，她又有一点点近视，一时间很难分辨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也或者说，意识到那是什么，只是被大脑直觉给否定了。
    她就愣愣地站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两道阴影。
    温世尧很快察觉出她的异样，也发觉自己的疏忽，拧着眉向前跨了步，伸手要去拉她的手，“昕昕……”
    “你站着别动。”黎昕低喝了声，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指尖直接触到他腹部，颤着嗓子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