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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失手

      苏博雅的确没多大事儿,就是头上破了个口子,大夫已经看过,说是皮外伤。养个七八日也就好了。
    不过苏博雅脸色有点儿发白,也不知是因为伤,还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见了苏酒卿,倒忽然一下就露出几分委屈来:“阿姐。”
    这样的苏博雅,忽然就像是个委屈可怜的小兔子一样。平日里装出来的样子,一概不见。
    苏酒卿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揪着一样疼起来。
    想伸手碰碰他头上的纱布,可到底不敢,只能转而捧住苏博雅的脸,仔细的看他的伤——
    虽说是什么也看不见。
    可仿佛这样看着,她心里头就会多少好受一点。
    苏酒卿问他:“疼不疼?”
    苏博雅点点头,不过情绪已经恢复几分。
    “怎么会这样的?”苏酒卿看着苏博雅这幅样子,心里又心疼又着急,却也没有办法来改善——疼也只能忍着,伤口好起来,总要有个过程。
    苏博雅却不吭声了。
    他这样的态度,苏酒卿顿时皱眉。
    不等苏酒卿想个明白,徐真珠已经红着眼眶上前来,对着苏酒卿就是一个大礼:“这件事儿,是钰哥儿不好。”
    苏酒卿一瞬间想到了其中关节:“是你弟弟打的?”
    徐真珠红着眼眶应了:“是钰哥儿一时失手。”
    苏酒卿顿时就冷笑一声:“一时失手么?”
    不知道还好,一知道这个,苏酒卿顿时就觉得心中那些情绪瞬间都转化成了愤怒——而且迅速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苏酒卿灼灼的看着徐真珠,声音严厉:“你弟弟呢,叫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苏酒卿这样的态度,像是要吃人一样。
    徐真珠哪里敢让徐有钰过来?于是只能勉强笑了一笑:“这件事情,钰哥儿已经知错了。也被我母亲罚了。这件事情,便由我来赔罪——”
    “是你打的,我自然不会饶了你。可既不是你,我自然也不找你。”苏酒卿此时也算慢慢冷静下来,不再那样急躁:“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苏酒卿这是不肯善了了。
    苏酒卿如此气势,最为震撼的还是苏博雅。
    苏博雅呆呆愣愣得看着苏酒卿的脸,心跳忽然都有点儿快。
    那种感觉,很雀跃。苏酒卿的这样反应,让他意识到:他的阿姐,是真的很在意他的。
    这种不顾一切都要护着他的架势,这种像是山岳一样可靠的巍然不动架势,让他心都是安定下来。
    而徐真珠则是无措。
    徐真珠只能求助一样看向自己母亲。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她来出面道歉,是最合适的,也是最能让大家接受的。
    可是现在,苏酒卿分明半点要接受的意思也没有。
    而且还如此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徐阮氏这下也是有点下不来台了。
    然后她看一眼苏老夫人,见苏老夫人脸色平平的坐在那儿,纹丝不动连开口架势都没有的意思,顿时就头大如斗。
    苏老夫人显然心里不满意。
    所以说纵容了苏酒卿这样的态度,也不为过。
    苏老夫人不肯开口,徐阮氏只能看向阮玉兰。
    可阮玉兰怎么敢开口?
    昨日出了那样大的事情,阮玉兰这会儿都恨不得在苏老夫人跟前夹着尾巴着人了,哪里可能开口说什么?
    更必要说是在这样的事情上。
    苏博雅再不好,那也是苏景峰唯一的独子。
    苏酒卿冷冷的催促一声:“怎么,连个道歉都没有,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徐家就是这样的家教?”
    苏酒卿如此不气,如此的不给徐家留脸面。
    徐真珠顿时又急又气,颇有些难堪的意有所指一句:“表姐一时气愤,我也能理解表姐的心情。只本来就是小孩子打闹,咱们再不依不饶的闹起来,也是有些让长辈为难了。”
    徐真珠这话,就是提醒苏酒卿:长辈们都没说话呢,你何必如此得理不饶人?
    后退一步,大家面子上也都还和和气气的,难道不好吗?
    对于徐真珠这话,苏酒卿的回应是嗤之以鼻。
    “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这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苏酒卿语气冷得像是冬日里的碎冰:“还是说,什么时候这个世道变了?变得竟是如此是非不分了?”
    苏酒卿如此一说,徐家人自然更加下不来台。
    而苏酒卿即便是如此,却还犹嫌不够。
    当即苏酒卿又看了一眼阮玉兰,微微一笑眼带讥诮:“怎么太太这个时候却不说话了?太太不是一贯说自己疼博雅么?”
    作为长辈,真疼爱就不会连个道歉都不要。
    阮玉兰现在看见苏酒卿,就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儿发生,一听这话,牙都气得疼了。
    可有什么办法?
    不仅苏酒卿在,秦复桢那个说话没皮没脸的杀神也在,阮玉兰心里还真忌惮。
    一时之间又想到嫁妆问题——如果不是这个事情被抖出来,她还真不至于这么直不起腰板来。
    任凭阮玉兰心思如何复杂,反正最后还是只能憋屈看一眼徐阮氏,咬牙道:“将钰哥儿叫出来。总归也该道个歉。”
    反正这么多人在,苏酒卿总归是不可能动手吧?
    无非就是被训斥一顿,也不少一块肉。
    阮玉兰觉得没所谓的事儿。
    徐阮氏却不觉得没所谓。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后半辈子的指望——他们徐家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还要让徐有钰出来被一个毛丫头训斥,这算是什么事儿?
    徐阮氏丝毫不觉得自己会慈母多败儿。
    最后,倒是满心都对阮玉兰是怨气。
    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徐阮氏最后还是只能低下头,忍气吞声的让人去将徐有钰带来——心里也不知多厌恶苏酒卿。
    一个毛丫头罢了,咄咄逼人算怎么一回事儿?哪里有一点点姑娘家温柔的样子?
    苏酒卿将众人面上神色看得分明,连带着将他们心中的想法也是猜了个**不离十。
    但是……她是根本就不在意的。
    憎恨厌恶又如何?恼怒又如何?她们能怎么样?
    既然要借光,那就给她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好好的看着她这个主人的脸色!
    世上,哪有得了好处还要对着人耀武扬威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