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卿让王掌柜帮着打听了一下那个大夫。
    也顺带打听了一下阮玉兰的胎像这个事儿。
    王掌柜的确是个能干的，没过多久，就已经是打听出来了。
    阮玉兰的胎气有点儿不稳，需要保胎。
    至于到底是用什么药，倒是没打听出来，再多，人家也就不肯说了。
    不过打听出了这个，也就够了。
    苏酒卿听完之后，笑了一下，随后就给了传话的小子一个银角子作赏钱。
    至于王掌柜的，自然是另外用盒子装了。
    苏酒卿将人送走之后，就去了一趟苏老夫人那。
    苏老夫人如今重新管起了家，杨姨娘协助着苏老夫人。
    所以，苏酒卿过去的时候，杨姨娘也正要去苏老夫人跟前去请示事情。两人刚好就在半道上遇到了。
    杨姨娘对苏酒卿倒是很气，看见了就赶紧上前来跟苏酒卿打招呼：“大姑娘这个时辰，是去老夫人那儿？”
    杨姨娘说起来也是出身还可以。虽然门户小了一些，不过也不是小家子气那种。反而也读过书，进退也是有度的。
    杨姨娘当年，还是苏老夫人亲自给苏景峰挑的。
    和阮玉兰是先后脚进的府里。
    阮玉兰一进门就怀孕了，而且得宠，所以杨姨娘在府里这么多年，一直也就是那样了。
    不怎么出彩，也不显得有什么存在感。
    要不是为了对付阮玉兰，不让阮玉兰一家独大，苏酒卿也未必会想起杨姨娘来。
    杨姨娘的容貌差了点。
    苏酒卿平心而论，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但是说句实话，杨姨娘比阮玉兰看着讨喜。
    苏酒卿看着杨姨娘虽然做得很热切，不过神色却是有些清淡，当下沉吟片刻，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杨姨娘穿些鲜亮颜色的衣裳吧，最近府里发生不少事儿，不管是祖母还是父亲，总归都是想看见一些叫人心情好的东西。”
    顿了顿，又添上了一句：“杨姨娘笑起来，也是真的好看。”
    苏酒卿说完这么一句话，就看见杨姨娘脸上就有了几分若有所思。
    显然，杨姨娘是真将这话给听进去了。
    所以，苏酒卿就也就没多留，径直先进去了。
    苏老夫人正头疼呢。
    眼看快要到冬至，各处已经要开始准备节礼了。这样的事情，最是繁琐，所以也最叫人头疼。
    苏酒卿一过去，苏老夫人就眼前一亮，对着苏酒卿招手道：“大姐儿快来。”
    苏酒卿也不小了，苏老夫人有心想教一教她，也是正好有个可靠的人来帮着管家。
    苏酒卿也多少知道苏老夫人的心思，只一笑：“祖母这是想让我干活呢。”
    苏老夫人也不反驳，笑骂一句：“你这个鬼灵精，既然都知道了，还不快点来。冬至节礼这个，你来帮着我弄一弄。”
    苏酒卿很是理所当然的就说一句：“往年是怎么送的？”
    苏老夫人面上闪过一丝阴鸷：“去年的单子，已是没了。说是被耗子啃了？”
    这样的理由……
    苏酒卿错愕了片刻，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不该笑。
    这样的理由，真的也实在是太好笑了一些，也太不靠谱了一些。
    单子应该是要好好收着的，而且是收在箱子里——怎么就被耗子进去了？
    无非就是阮玉兰不想拿出来罢了。
    阮玉兰看来，这是完全没死心。料定了众人为难时候，必然是又会想起她来，就会将事情再度交回去。
    毕竟各处已经分家了，二房那边也可能过来帮忙。
    而苏老夫人年岁毕竟也是摆在那儿，哪有那么多精力来弄这些？一切按照从前的来添减着办还好，若是一切都重新弄……
    自然是不可能的。
    苏酒卿明白了阮玉兰的心思之后，就直接一笑，大大方方的接了苏老夫人的话：“所以我这不是来帮祖母了。”
    苏老夫人见苏酒卿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这件事情，也有几分奇怪。
    不过心里疑惑归疑惑，苏老夫人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小丫鬟将账本给苏酒卿。
    苏酒卿接过来，还没看呢，就听见苏老夫人问起了沈家的事情：“春荣昨日好日子，办得怎么样？他们也是借着这个事情，重新恢复和人的往来。里头名堂大着呢，你看出什么没有？”
    苏酒卿点点头：“昨儿办得很热闹。连蒋世子和宋世子也亲自过来了一趟。”
    苏老夫人沉吟片刻：“你姑父现在，在朝中看来也是十分的不错了。你姑姑倒是真嫁得好了。”
    沈家没有乱七八糟的侍妾通房不说，沈光合的前途也是一片锦绣。
    最关键的是，沈光合父母也去得挺早，没有婆媳之间的龌语和麻烦。
    就是沈光合自己，也一直都对苏德芙敬爱有加。
    苏酒卿觉得苏老夫人说这话，是又想提起她和沈春荣的事儿。
    是想告诉她，她若是嫁过去，必定和苏德芙差不多。
    苏酒卿一声叹息，轻声对苏老夫人道：“我看很多贵夫人对春荣表弟都很热络——”
    “姑父现在也是前途耀眼，连宋世子那样的人，都愿意与之交好，更何况是旁人。”苏酒卿看住苏老夫人，字字恳切：“祖母想想，沈家现在不介意，将来难道真的也不介意？咱们已是高攀不上了。”
    高攀这种事情，无形之中就矮了别人一截。
    这样的事儿……
    苏老夫人一声叹息。
    “而且，姑姑也听说了外头的传闻——”苏酒卿看一眼账本，发现的确是缺了去岁的，当下心里就又是一声冷笑。
    阮玉兰也真是不死心。
    不过接了这个事情，苏酒卿倒是想到了一个让阮玉兰不痛快的好主意。
    苏酒卿想着这个事儿，苏老夫人倒是心里想的都是苏酒卿。
    苏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杨姨娘就过来了。
    杨姨娘倒回去换了一条红枫色的裙子。
    上头绣着千瓣菊，又精致又明亮。
    苏酒卿只看一眼，就笑得眼眸一弯，苏老夫人本来也是喜欢鲜亮的东西，当下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杨姨娘：“今儿倒是挺好看。就该这样，年岁不大，那么老气横秋做什么？”
    杨姨娘也就笑了起来：“老夫人的话，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