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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当初

      这个问题,蒋旬就直接答了:“你该问我。”
    苏酒卿看蒋旬,不明就里。
    蒋旬缓缓道:“当初买你,是因为我对你有几分。”
    所以……
    苏酒卿几乎是立刻就接了一句:“所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蒋旬颔首。
    苏酒卿哭笑不得:“我这算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蒋旬拍了拍苏酒卿的手背:“以后这样的事儿,估摸着还有。”
    苏酒卿顿时无语凝噎。
    她长长久久的看着蒋旬,深吸一口气:“要不,咱们退婚吧?”
    蒋旬一脸从容淡然的拒绝了:“怕是来不及了。”
    苏酒卿哭丧着一张脸,“那你得赔钱给我!”
    这次蒋旬彻底绷不住淡然了,脸上的平静就这么裂了。然后目瞪口呆的看着苏酒卿:“真是掉进了钱眼子里了。”
    苏酒卿笑嘻嘻的承认了:“钱是好东西,越多越好。”
    蒋旬彻底不说话了。
    苏酒卿学不了他的闭眸养神,所以干脆悄悄撩开帘子的一角去看外头。
    现在走的却是一条夹道。
    两边都是宫墙,也不知到底是在哪里。
    宫墙太高,这么看着,久了竟然觉得压抑逼人。
    苏酒卿放下帘子,不愿再看。
    也许是轿子里暖气太足,加上蒋旬也不说话,所以,苏酒卿养神养神着,就睡着了。
    脑袋一歪之后,就这么直接睡着了。
    蒋旬轻轻一揽,她脑袋就靠在了蒋旬肩上。
    蒋旬低头,悄悄的去看苏酒卿羊脂白玉一样的额头,看着上头还有一点点碎发,就抿着唇角浅笑起来。
    睡着了的苏酒卿,越发像个孩子了。
    蒋旬恍惚的想起,他曾经见苏酒卿哭累了趴在地上就睡过去的样子。
    那时候,真是狼狈啊。
    什么美人的风采都没了,哭得满脸泪痕,眼睛跟个桃似的,哭着在那儿后悔,也像是个孩子。
    只是,却叫人心里疼得几乎揪起来。
    更叫人似乎也容易被勾起那些叫人后悔的又难忘的事儿。
    蒋旬思绪飘远了。
    苏酒卿却是浑然不知。
    梦里也不知是不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还是觉得唇瓣太干,所以轻轻舔了一下唇瓣。
    蒋旬却注意到了那嫣红的唇瓣。
    也许是因为睡着了的缘故,苏酒卿的唇瓣格外的红。
    红得叫人想起了红色的花瓣,让人禁不住生出了一股想要尝一尝的心思。
    蒋旬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有点儿压不下去。
    然后他就想,或许,他应该在走之前,满足自己这个念头。
    不然万一回不来,多遗憾?
    当然,现在不是好时机。
    苏酒卿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而蒋旬也不知自己最后思绪都飘到了什么地方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苏酒卿有共同经历的缘故,蒋旬觉得自己在苏酒卿身边,是格外的容易放松。
    和放下心中的防备芥蒂。
    仿佛……因为知道他内心里最大的秘密,所以其他的事情,也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口。
    蒋旬在停轿子的时候,叫醒了苏酒卿。
    苏酒卿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迷迷瞪瞪。
    显然这是睡着了,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记了。
    蒋旬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气的感受了一下自己未婚妻脸上的幼滑细嫩:“到地方了。”
    蒋旬低沉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苏酒卿一下子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竟然睡得人事不知的时候,她登时脸上都红了。
    蒋旬又很“好心”的替苏酒卿抿了抿发鬓上的碎发:“走吧?”
    苏酒卿自己也赶忙抹了抹,然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彻底清明了:“走走走。”
    只是直到出了轿子,被外头冷风迎面一扑,她才顿时彻底清醒了。
    然后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亦步亦趋的跟着蒋旬。
    假装自己是蒋旬的丫鬟。
    苏酒卿想了一下,最后就对着蒋旬说一句:“一会儿我是站在门外等着,还是跟着进去啊?”
    蒋旬看一眼苏酒卿:“跟着就行。”
    苏酒卿本想问问,宋渠能乐意吗,转念一想,宋渠有什么好不乐意的?
    反正宋渠已经是阶下囚,他乐意不乐意,都只能低头。
    这么一想,苏酒卿倒是有点儿痛快了。
    说话间,蒋旬已经到了小院跟前。
    院门口重兵把守,一看就知道,如果院子里困着的人想要逃出去,只怕是要插翅难飞了。
    蒋旬亲自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出来是萧条更多,还是渗人更多。
    苏酒卿跟着蒋旬迈进去。
    蒋旬侧头看一眼苏酒卿。
    虽然没开口,却用眼神无声的安抚了一下。
    苏酒卿微微颔首,倒也没那么害怕和紧张了。
    是的,要见到太子宋渠了,在这一瞬间,她竟然有点儿害怕和紧张。
    而宋渠此时正在外头跪着。
    旁边站着一个笑得挺森冷的老宦官。
    老宦官手里,一条短粗的鞭子。
    光看那架势,苏酒卿就忍不住想,那鞭子落在人身上,一定很疼。
    很疼很疼。
    苏酒卿看蒋旬。
    蒋旬却若无其事走过去。
    那老宦官皮笑肉不笑的过来给蒋旬行礼问安。
    蒋旬扫了一眼鞭子,抬脚就将老宦官踢翻了。
    地上全是积雪,老宦官倒下去,也没摔着,就是沾了一身的雪沫子。
    苏酒卿还是第一次见蒋旬如此态度行事,一时之间还有点儿不适应。
    见多了蒋旬笑着跟她说话的样子,倒是忘了蒋旬原本的模样,以及他的身份。
    老宦官有些气恼,阴阳怪气的拔高了嗓子:“蒋大人!”
    蒋旬垂眸,却是不理会那老宦官,而是盯着已经几乎是不成人样的宋渠。
    宋渠这些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好。
    不然也不会瘦成皮包骨头的样子。
    可即便是成了这样,宋渠抬起头来对着蒋旬一笑的时候,也依旧是让苏酒卿想起了她曾经看见人画的一幅图上,那一头走到了陌路的孤狼。
    眼神是锐利而疯狂的,只一眼,就能叫人心中一凛。
    总觉得,那是随时都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的东西。
    苏酒卿心中一紧,悄悄的捏紧了手里的暖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