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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旧人

      瑶华殿在瑶园边上,一年四季临着花香鸟语,又距离武丁的槃玖殿最为接近,明色心下愉悦便大手赏赐了殿中一众下人奴隶。
    袅烟迎着明色进了正厅,入目皆是红木贵气,润泽柔滑的红木板正中央立着铜幽芙蓉花开的香炉,明色细细一嗅是薰肌千步香,袅袅烟雾曼妙着香入肌理,实在醉了心神。
    袅烟将明色扶到坐榻上,在她身边与她斟茶,“素来听闻着瑶华殿仙美瑰丽,如今正是娘娘住在这里,才算是实至名归,不似其他王妃赏赐的宫殿那样普通无华,可见大王对娘娘还算是用心,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微扬的眼尾如同一只倦懒的狐狸,明色四顾正厅,心中自然快活,面上却凉涔涔的,“听说姜如笙的未央殿是凤栖殿那位授意的。”
    袅烟神色冷道,“奴婢觉得就算是草药环绕,也救不下一个该死之人,娘娘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明色沉声冷然,像是含了满口的冰雪,“夫人这般袒护紧张着,想来自以为顺着大王心意,本宫便拿她没有办法。”
    两厢思索着,外头奴隶低低传了一声,“明妃娘娘,蘅美人求见。”
    蘅庭是明色族姐,是以侍女身份入宫的,与诸位侍女一样分得了美人位分,赐居明鸿殿,自小便伴在明色身边一同长大。
    明色点头,袅烟便朝外边回了一句,“请进来。”
    繁花锦簇的红木精雕花纹门从外边拉开,进来的人一身云霏妆花缎织的樱红锦荔枝百褶裙,点缀着每颗荔枝的都是细小浑圆的乳白晶石与虎晴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明人宛若流霞,腕上挽迤着金错绣绉的轻绡,她似是携着满眼光华进来,她是美的,常年冰山雪水让她同明色一般养出了咄咄逼人的眉眼,宛若令人炫目的雪山日光,刺目得很。
    她走过去朝明色行了大礼,“恭喜明妃娘娘。”
    明色招手叫她起来,袅烟便引着蘅庭跪坐在一旁富丽牡丹姹紫嫣红的金丝软垫上,语气开心着,却仍留着在家族封地遗留的冷傲贵懒,“宣昭之时,蘅美人已经道过喜了,为何还要过来?”
    蘅庭朝明色笑着,眉眼与明色一般的傲气,“蘅庭前来是有个喜讯要告知明妃。”
    明色来了兴致,狐尾眼挑了骨子里带着的媚态,“说来听听。”
    “娘娘可知那子妃住的是什么地方?”
    “从前的长乐殿。”
    “那娘娘可知这长乐殿之前住着何人?”
    她说得这样诱人,明色眸中染上一抹意味,“难不成是先王冷落的人?”
    蘅庭眉上携着欢喜,“娘娘果然睿智,这长乐殿曾住着一位不知名的王妃,据说整殿封冻了十几年,直到那王妃去世才重新打开,实在是个不祥的地方,虽说重新赐了名装砌一番,可娘娘以为大王将这样的宫殿赐给子妃是何意味?”
    明色喜形于色,“是何意味?”
    蘅庭掩面笑了一番,嘴里冷着嘲讽,“自然不是好意味。”
    子嫮在殿前院落里瞧着芬芳落尽,开始长上枝叶的桃树,细细品嗅着仿佛那树干上还留着桃色甜香。
    她穿了一身象牙白色烟沙散花裙,银纹广袖如水纹流落着,银珠翠玉在宫绦中纹成蝴蝶形状,垂着纤细碧丝落玉,十分素净雅致的一身衣裳,配着头上纯洁羽翼龚着头顶空雕花芙蓉冠,青丝泄满香肩,翩跹如蝶舞,清绝不染尘,她便这样立着,仰头望着满树绿意,神情似是有些落寞。
    甄意吩咐着殿中原有的奴隶下人们将东西轻轻搬进青鸾殿,新装砌修缮的青鸾殿明净非常,窗棂与繁华精雕的屏风皆是温和暖意的木色,正厅与寝室之间隔着三层纯白如雪的烟纱帐,银边勾芡玲珑孔雀,更是细心配上了西域难得一见的蔷薇,藤蔓缠绕宛着繁许花朵,织绣精妙绝伦,另一侧书房则是鹅黄色珠帘,均匀大小的明珠如是夜空采摘的星芒,轻摇慢曳中璀着月色一般的光辉,荡漾着万种柔情。
    阿蛮将一个老伺候带到子嫮身边,老伺候朝子嫮行了大礼,“管事奴婢如意给子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子嫮并没有回头,接着与如意道,“这桃树生养的真好,你可知道这棵桃树来历吗?”
    如意恭敬着起身,慈祥面容上皆是温和笑意,“回娘娘,这青鸾殿还是长乐殿的时候,是这里的娘娘亲手种下的。”
    子嫮来了兴致,“哦?”她转身看着低头恭卑的如意,“你曾经在这里伺候吗?”
    “奴婢在这里伺候了二十多年。”她脸上的皱纹似是温滑如水,叫人看着便十分安然。
    子嫮朝殿门瞧了瞧,届时跪匐两侧的奴隶将门开着,入目新意不染纤尘,丝毫见不得昔日风景,“不知那妃子是如何度过余生的?她是否受宠于先王?”
    如意摇摇头,满脸慈爱此时沁入了点点悲凉,“说来子妃娘娘也许会忌惮,那妃子并不得恩宠,只为先王诞下一子,便被终生囚锁在着殿中。”
    子嫮面上无颜,只是淡然问了句,“她走得安详吗?可曾有过哀怨悔恨?”
    “奴婢一直陪在先王妃身边。”如意似是回忆起过往时光,有些恍惚,“奴婢还记得王妃她虽被囚禁在这里却从未有过片刻悔恨,她性子温静,只是有时思念自己的孩子而悲怆,其余时间皆是开心的,她就连死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子嫮心中揪着有些疼痛,关切问着,“那孩子现下如何了?”
    如意瞬间便面目春光,冰释了方才愁容,“那孩子现在非常好。”
    子嫮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叹息,“逢春时分,树冠已然亭亭如许,可惜佳人已经不在了。”
    如意面上慈爱笑着,“想必那佳人十分欣喜是子妃您居临此地,又是个爱桃色的人,想来这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