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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祸事(一)

      甄意自然知晓妇好将她派去傅说府邸照料的用意,只是自己不知要离开多少时日,实在放心不下妇好在宫中的状况,便私下与阿蛮细细交代堤防事宜,谨记她要时刻陪在妇好身侧,“阿蛮,你且记得了,甄意不在娘娘身边的日子,阿蛮便是甄意。”
    阿蛮点点头,甄意瞧着她一双黑白清冽的大眼睛,第一次察觉她眼底浅淡而过的落寞与坚韧颜色。
    如意与她一同将包袱收拾妥当,她走到庭院径直朝桃树坐榻上一直出神的妇好走去,甄意跪坐在她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得妇好道,“我有心无力的事太多,你便去帮我去做一件罢。”
    一句有心无力实难道尽满腹苍凉,总是逃过轻薄,甄意便叹口气轻声说道,“娘娘,您有什么话要甄意带给礼史官吗?”
    “你好好照料他,病情之事传信于我。”
    言多生错,言少单薄,世间无奈之事还是不说为好。
    阿蛮从殿门外小跑进来,眼睛瞧着甄意,道,“骄撵,接甄意。”
    武丁派来送她出宫的骄撵到了,甄意瞧着妇好,“娘娘,甄意不在的时日里,您切记万事小心,保重身体。”
    妇好抬手,“去吧,甄意。”
    外头的动静渐渐远了,直到再听不得声响,明明朗日晴空妇好却顿觉身处深渊沼泽之中,深深庭院静得吓人,宫中的风都是静悄悄没有声响的,不似空山高岗之上,四季的清风带着情绪吹掠过漫山遍野,狂野不羁之间满是生的气息,妇好抬头望着轻轻而动的桃树枝叶,漠然笑了笑,这里的万物都是没有脾气的。
    宫中的女子就似是这风,自高岗呼啸而来之际挟卷着万种风情美景,进了这深宫便被困于宫殿整日静候等待着的唯有君王恩宠,饶是在惨烈的风动也会渐渐磨平戾气化为一声无力叹息,静静飘荡在深宫每个砖角与枝叶摇摆之间。
    “阿蛮,我们该去做些什么呢?”
    如意不知从哪里出来,慈笑着与她道,“娘娘,昨日姜妃娘娘受惊吓过渡,今日已经转醒了,奴婢与阿蛮姑娘可以陪娘娘一起出去探望一番。”
    妇好这才想起来,她满心装着傅说重伤之事却忘了姜妃的身子,便坐起身来,“如意,你帮我准备些冰凉爽口的点心,如笙妹妹素来喜欢,我们送去未央殿看看她。”
    十里长宫砌铺着精致的青色石板,每一块石板都是巧匠细细打磨而成,踩在脚下十分舒适,按着妇好的吩咐,如意准备了些荔枝凉糕、水晶桂花粉、奶香樱桃和椰奶冻,都是爽朗可口的吃食,盒子下边特意加了冰块,这一路走过去才不至于染上暑热。
    远处迎面而来的骄撵阵仗有些神色匆匆,步伐较着规矩快了不少,却挡不住整个阵仗的奢华明丽,嫣红纱幔围绕在骄撵四周,顺着抬脚下人的脚步颠簸,轻飘飘荡着,骄撵四处银铃作响,好似过路开道的叮铃,妇好立定脚步细细瞧了瞧,身边与她遮阳撑伞的阿蛮也站定住,看着妇好有些不解,“娘娘,停下了?”
    倒是如意在她耳侧轻声提醒道,“六人骄撵想来应是妃位的仪仗。”
    妇好心下领会,带着这般气势如虹的阵仗出门的这殷商王妃之中只有两人,妇好细细瞧了瞧骄撵身侧跟着的丫头,叹了口气道,“我还想与她避一避的,如今只怕是天意到叫我们用这种方式碰上一面。”
    骄撵仪仗越来越近,临着眼前不远处,袅烟对着纱幔之中的美人身影轻声说了几句,便目光与妇好交汇一瞬,恭敬点了点头,对抬轿的下人道,“停。”
    袅烟绕过骄撵走到骄撵另一侧,将对着妇好那一侧的纱幔轻轻撩开,一阵妖灼的花香扑面而来,玉面美人渐渐露出骄傲的侧脸,她居高临下与妇好笑道,“子妃,许久未见了。”
    妇好也回之一笑,“昨日祭祖之时,没来得及与明妃道谢,是我的过失。”
    明色笑得倾城炫目,“子妃的谢礼本宫十分满意,嘴上道谢的话大可不必了。”她斜睨着妇好,不动声色间瞧了瞧阿蛮手上挎着的食盒,暗下嘲讽着,“子妃也算有心,正趁着那病秧子醒过来才赶过去探望,果真是姐妹情深。”
    “如今我能为姜妃妹妹做的也不过如此,实在比不得明妃,能将自己的姐妹送上大王龙榻,连升两级位分,想来这便是明妃口中的姐妹情深了。”
    明色只觉得好笑,忍不住哼笑她的无知,“宫中何来的姐妹?本宫又哪里需要姐妹?”
    妇好道,“明妃高深境界,我们自然是达不到的。”
    明色却也不再看她,“不管你这话意欲何为,日后你便会真正知晓。”
    袅烟将纱幔轻轻放下,与妇好躬身行礼后便与下人道,“抬轿。”
    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掠身而过,妇好默了片刻道,“走吧。”
    到了未央殿,妇好见着胥莞从厅中走出来,便立刻迎过去与她拉手笑道,“我就知道莞姐姐也在。”
    胥莞道,“听说你昨日受了惊吓,为何不好好休息?”
    妇好道,“早已无碍了,莞姐姐可还好吗?”
    胥莞仔细着目光在她眼瞳中瞧了瞧,与她凑近些低声道,“昨日见你将那吓破胆的小丫头毙了命,才果真将我吓坏了。”
    妇好这才想起来昨日她不过是为稳定慌乱,匆忙之间竟将示威军队的那一套用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她瞒着胥莞自己的身手,此刻便只觉无颜面对她的关怀,只得低眉喏喏道,“我那时也是吓坏了,想起昔日哥哥此法,便一时间学了过来,如今回想起来,只是后怕。”
    胥莞的紧张目光瞬然温软,便与她轻声道,“你啊,若是那丫头的主人不计较还好,若是计较起来。”顺手刮了她的鼻梁,“看你到时要低眉给人家赔罪。”
    妇好一幅俏皮打趣道,“是是是,我到时一定小心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