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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诡异

      卓进认为自己是一个私心比较重的人。说他闷骚,他认。说他胆大好色,他也认。但是说他会大公无私,耍英雄主义,他不认。他会认为,那些逞英雄的人,都是傻叉。
    大概是cosplay成了梅花鹿,所以突然拥有了类似动物的本能,对将要发生危险的直觉。
    事后卓进很奇怪,自己会在那一刻违背了自己的个人本性,忘记了逃离危险。这个问题曾纠结了他很久,而不得要领。
    在靠近游乐园大门的人们发现,卓进的样子很奇葩,人立而起的梅花鹿,貌似没有出现过。此时正竖立在众人眼前。
    它成功的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大人们的烦恼。
    不少孩子都要去近距离接触下这个“奇怪”的梅花鹿,而家长们则在吐槽游乐园的不靠谱,竟然让这么一个不敬业的人来cosplay梅花鹿。
    哪有梅花鹿是两条腿走路的啊?真新鲜!
    实际上,他们真的少见了,如果不是卓进坚持,他之前真的是两条腿走路的梅花鹿。只不过那套布偶服后面,会连着一个假躯干和一对假腿罢了。
    原本按照卓进的意思,是找到游乐园的高层,暂停下焰火表演,先疏散人群。但他的想法注定无法实现了,因为焰火表演已经开始。
    嗖!
    嘭!
    噼里啪啦!
    在空中绽放的礼花,由一点火花爆炸成繁星点点。那景象,看上去真的富有想象力,真的很吸引人。
    可看在此时的卓进眼中,每一点星火,都有惹祸的可能。
    “好!”
    “漂亮!”
    “真美啊!”
    人群不时爆出喝彩声,还有孩子们尖锐的欢呼声。此时的观众,是幸福的,他们看到近年来难得一见的焰火。此时的孩子们,是兴奋的,焰火的燃放,升在空中后变幻出的图案,都让他们感到是那样的新奇,绚丽,如同他们童话般的梦境一般。
    由于焰火吸引了现场观众的注意力,让人群看上去不再混乱。卓进看在眼里,却依然难以压下心头的不安。
    时间在他的焦躁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卓进只能祈祷这半个小时快快到头,好消除他心中的担忧。
    大概上帝没有听到他的祈祷,听到他祈祷的反而是地狱中整蛊的魔王。
    一点星火,在众人的期待中又一次升上半天,在大家预想着马上会凌空爆开,散出一片更加美丽的焰火时,没了……
    “诶?”
    齐声惊咦,这颗礼花难道是颗臭仔?
    没等他们抱怨出口,另外的礼花接二连三的升上天空,如愿爆出漫天烟花。
    嘭!
    沉闷的炸裂声,在广场左侧传来,让卓进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
    等他把头转过去时,看到的是一片正在升腾而起的火光。
    露天搭建的售卖各种果品冷饮棚顶上,一颗原本应该在天空之上绽放的烟花,却在正确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炸裂开来。
    那一连串十几家的联在一起的,用来遮阳用的纤维棚顶,在连日来的烈日熏烤下,变得十分干燥。
    当礼花在上面爆开时,中间的四五家棚顶同时被点燃。
    棚底正有很多人在购买吃食,突然燃起的大火,惊吓到了他们。瞬时,他们就像一群炸窝了的鸡群,四散奔逃。
    而这些棚靠本就搭建在广场边,再外侧就是主题园区的建筑,是墙壁。于是人群只有一个逃离方向,那就是广场。
    本来就是几十个人罢了,可当着几十人涌入广场的人群中时,哭嚎声,惊叫声,伴随着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互相喊叫,彻底带动了整个广场的人群。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声,“着火了!快跑出去!”
    卓进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暗呼“坏了!”
    整个广场上,三千多人,同时涌动起来,如同人潮人海般,整体向出口方向涌来。
    最不想看到场面,正在他眼前上演,而他却无能为力。
    此时,之前卓进想要迫切寻找的黄经理,和另外几个高层,正站在广场另一侧,兴奋的指指点点着。
    当冷饮棚那边着火时,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但当整个人群开始涌动时,他们的脸霎时变成了一片苍白。
    “黄经理,可算找到你了!我们慕大小姐让你赶快疏散人群……”
    黄经理木然回头,看到两个似曾相识的女子跑到自己身前,嘴中喊什么,他都没听清楚。直到“慕大小姐”四个字传入他耳中时,他一激灵,反应过来。
    “快!你们赶快去带你们小姐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由于急切,显得有些尖锐。
    “可我们小姐说……”
    用力摇了摇手臂,“来不及了啊……”
    说着,黄经理脸上的泪水留了下来。不是伤心,是害怕,是恐惧。
    他已经能够遇见即将出现的场面,甚至他将要面对的未来。最好的结局是公司天价赔偿,他扫地出门。而最坏……估计他会把牢底坐穿。
    看到两位女保镖还在犹豫,黄经理急了,“你们还不快去,如果你们小姐出现危险的话……”
    说道这里,黄经理身子已经开始打摆子,那后果都不敢想象了。
    两位女保镖这是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职责所在,急匆匆往来的方向赶去。
    “妈!妈妈……”
    一声凄厉的童音,在人群中传了出来。
    “有人摔倒了,是一个孩子!”
    “快停下,停下,孩子……”
    嗡!
    卓进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他的眼睛隔着人群,看到了那个倒地孩子的身影。一个身穿公主裙的小姑娘,正扑倒在地上,努力的爬起来,但……
    一脚,两脚,三……
    小姑娘的挣扎是徒劳的,每当她刚刚抬起身子,就被后来的脚步再次踏倒……
    唰!
    卓进的眼睛红了,他放下悬其的“前腿”,仰首一声嘶吼——“呦呦……”
    鹿鸣声今夜第一次在广场上响起,开始时并那声音并不高,但是很有穿透力,远处都能隐隐听到。
    随着第一个音节冲出喉咙,从第二个音节开始,鹿鸣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高……
    ……直到这鹿鸣响彻全场。
    时间好似已经定格,原本的嘈杂仿佛离去,焰火燃放放出的轰鸣声仿佛变弱,人们的情绪仿佛被安抚。
    趁着广场上众人停滞的一刹那,梅花鹿一跃而起,迅速的在人群中穿梭着。这一刻的梅花鹿,好似插上了翅膀,在很多人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梅花鹿已经跑到了被挤到的小姑娘身边。
    小姑娘身上原本白色的公主裙,已经被踩上了四五个脚印。哪怕有些人即时发现,可是仍然有人不由自主的踩到小姑娘身上。
    “呜呜……妈妈……呃?”
    有附近的人看到了惊奇的一幕,梅花鹿来到小姑娘面前。
    低头,伸角,挑起……小姑娘被梅花鹿的鹿角从身下伸入,之后被挑了起来,升入半空,然后下落。梅花鹿往前轻轻踏了一步,小姑娘正好落在了梅花鹿的背上。
    “抓紧!”
    小姑娘应声抓住鹿身上的皮毛,稳稳的坐在鹿背上。
    而梅花鹿几乎没有停下,又一头扎入人群……
    “呦呦……”
    一声鹿鸣,救起一个孩子,直到鹿背上坐了三个孩子后,梅花鹿才快步挤出了人群。
    “慕湘婷,把这仨孩子接住,看好!”
    cosplay可可颂公主的慕湘婷,来不及问梅花鹿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应声把孩子接了下来。
    而梅花鹿又消失在了人群中。
    “呦呦……”
    只是从那一声声的鹿鸣中,能大概辨识出它的方位。
    当卓进第三次冲出人群时,他发现容易了许多。来不及仔细观察,他再一次把孩子们放在慕湘婷那儿。
    “呦呦……”
    又一声鹿鸣响起,当梅花鹿想要再一次冲入人群时,它愣住了。
    人群,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