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已经没有眼睛了，可是眼神看上去却十分的怨毒。
    “哎哟我的妈呀！”
    魏瑜被吓了一跳，“你别告诉我，你这双眼睛是被鱼吃的，我们鱼口味没那么重。”
    小姑娘一声不吭，嘴巴一张开，里面的舌头也没有了。
    鬼是人变的，人死之前如果遭受过什么虐待，比如说割了舌头戳瞎了眼睛，那么死后成为鬼也会丧失这一部分的功能。小姑娘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从她的面相来看，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苏挽月觉得如果能超度了这只小怨鬼，那可是一件极大的功德。
    如果要让她重新说话，要先找回她的舌头和眼睛。只是……苏挽月的目光落在了河里。
    这河水昼夜不停的流淌，如果不尽快找，可能就找不到了……
    “魏瑜，接下来就靠你了，明天之前，把她的眼睛和舌头找回来。”
    “喂？”魏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喂喂喂？他可是一条修炼数千年的鲤鱼？让他去找那恶心玩意儿？
    不过对他们鱼而言，人，或者是其他任何动物的任何器官，其实都是一样的。
    就跟人看到同类的残肢会感到害怕，可是看到其他动物的残骸，就不会感触那么深是一样的道理。
    可是魏瑜修炼成人那么多年，也算半个人了，自然而然的也沾染了不少人的习惯。他觉得自己憋屈的不得了。
    可是看那小姑娘忽然之间不动了，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自己的表情，魏瑜咽了一口口水。算了，反正他就是一条鱼……
    可是为什么是明天之前呢？魏瑜是一条鱼，在预测天气上有自己的天赋，他趁人不注意下河，化作一条青色的小鲤鱼，立即就感知到了河水上涨，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
    魏瑜心里别扭，对于之前苏挽月一直让自己出卖色相作为诱饵的行为依然十分不满，可是心里已经舒服多了。
    被一个有本事又不卫道士的人驱使，自己又打不过，除了认怂还能怎么办？
    在这一瞬间，如果魏瑜不是一条鱼，脑容量有限的话，估计会怀疑苏挽月是不是被什么老怪物夺舍了。
    从某种程度而言，苏挽月的情况跟夺舍差不多。只是真正的夺舍是不经过他人同意，强行抹杀神智，占据肉身。
    但是苏挽月的情况又不一样，这具身体魂魄不全，几乎就是一具没有独立灵魂的躯壳，所以苏挽月的情况又不能算夺舍。
    只可惜，魏瑜就是一条鱼，就算修炼了数千年依然不长进。
    所以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况且，在修炼一途上面，人类本来就有着天然的优势。不过天道也是公平的。并没有让每一个人类都拥有修炼天赋。
    拥有修炼天赋的是极少数人。
    而他们妖族除了天赋和传承之外，在修炼上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特别是智商上面。当然也有一些妖类种族，比如狐族，猴族等就以聪明狡猾著称。
    其他大多数妖族在修炼之前，智商都不太高。
    如果不是人类天生有过人之处，那为什么妖族修炼的第一目的都是化形呢？
    魏瑜作为一条小鲤鱼，在天赋和传承上面比起一些高级种族就差得远了。所以他就是一条傻鱼。
    如今更是屈服在苏挽月的“淫威”之下。
    不得不找红衣小姑娘的眼睛和舌头了。
    功夫不负有心“鱼”，魏瑜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在苏挽月的引导之下，很快就找到了红衣小姑娘的眼睛和舌头。她的眼睛还真的被一条鱼吞进腹中了。
    这鱼的体形巨大，直接吞下去的，还没消化。
    魏瑜别的本事没有，可作为一条有数千年修为的鱼，在一般鱼眼里那就是老祖宗。
    他一声令下，河里的鱼都发动了。
    只是那些鱼就是普通鱼，智商有限，特别是记忆只有七秒钟。魏瑜也十分了解自己这个种群的特性。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释放着威压，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那些鱼，他要做什么。
    最终在一只水龟的背上找到了红衣小姑娘的舌头。幸好舌头落在水龟的背上，被它背上的水草给缠住了，没有被冲走，也没有被凶残的水龟给吞了。
    这水龟可跟普通淡水鱼不一样，这是一头鳄龟，它们的咬肌十分发达。吞咽能力强，如果舌头被它给吃了，怕是早就咬碎了变成粪便了……
    魏瑜虽然已经动用了所有他能动用的力量，但是找到红衣小姑娘的眼睛和舌头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四五月的河水冰冷无比，魏瑜觉得幸好他是一条鱼，不会觉得水温太低，等他刚恢复人形，就觉得这水也太凉了。
    魏瑜十分嫌弃的把红衣小姑娘的眼睛和舌头弄到了苏挽月的面前。小姑娘又恢复了圆脸乖巧的模样。只是双目无神。
    “刚才你看到她的尸体了吗？”
    苏挽月问道，魏瑜目光复杂，他刚才在河底看到小姑娘的肉身了，被绑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泡得肿了好几圈。
    可是他故意不说，因为苏挽月没让他把红衣小姑娘的尸身带上来，现在魏瑜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一条傻鱼。
    就因为自己一时爽了，一会儿还得下水，早知道这样，他早就把那尸体弄上来了。
    现在还得再下一次水，说不定马上就会下大雨了。为什么有一股淡淡的忧桑呢？
    “去吧。”
    苏挽月淡淡说道。
    魏瑜：“……”心塞，心塞塞……
    不过再心塞还是得下去，因为他打不过苏挽月啊。
    红衣小姑娘的尸身上穿着的正是这件红裙子，魏瑜指挥着其他鱼，咬断了绑着她的绳子，被泡肿的尸身一下子就浮了上来。
    看到小姑娘的惨状，魏瑜也有些不忍心，这都是什么仇什么怨？这小姑娘看上去不满十五岁，最多十岁，是跟什么人结了仇，被害成这个样子？
    这是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啊？魏瑜想了想，想不明白就摇了摇头，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虽然他化作人形了上千年了，可是本质上他还是一条傻鱼。
    很多时候，他并不懂人类。
    红衣小姑娘看到自己的尸体，神色总算是变了变，她对苏挽月和魏瑜微微鞠躬。不过身上的戾气依然没有去掉。
    郑月红，也正是这个小姑娘，是被人害死的。除非那个害死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要不然，她的怨气是不会消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