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深画浅
红烛摇曳于光洁的地面斑驳成影,她的脚光着踩在如霜的地面,光影于她的脚踝处明暗交叠,将她原本就裸露的几分衬得令人无限遐想。
姜芷歌兀自咽了咽口水,忍住了想要上前去摸一把的冲动,目光顺着她的脚踝一直瞄到了这个女人的腰部、胸处、脖颈处,最后惊讶地把目光停留在了她美艳的面庞之上!
——这绝对是一个狐媚到男人骨子里去的女子。
她的紫纱裙从半露的香肩开始散漫垂落,于稍紧致的荷叶银丝边裙领又在胸处高高耸起,在深深凹陷下去的锁骨旁是一片雪白的涟漪妖娆。她的长发从柳弯的黛眉长垂半遮过小巧的尖细下颚,于脖颈处,随意涂抹洒开。她艳红的唇瓣微微张合,有香兰之气,若有似无缓缓温吐而出。
她的一双狐媚眼,正好奇半眯着盯着趴在地上吃力仰头仰望着她的——姜芷歌。
许是觉得姜芷歌还有点意思,她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半蹲下了身子,探出手,修长的指尖捏住了姜芷歌的下巴处,左右摇晃着打量了一下,皱了皱眉似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道:“我还以为有多倾国倾城呢……也不过如此……”
“啥……?”
姜芷歌一脸茫然,好像……她和倾国倾城这个词儿就没有沾过边?
不过,被人这么捏着脸,实在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咳咳……我说大美女,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姿势是很不礼貌的吗?”
姜芷歌皱了皱眉,伸手想要把美人的玉指挪开,却不料女子指尖轻轻故意一推,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竟然再次磕倒在了地面!
而此时女子冷冷而高傲地居高临下地冷笑道:“我南宫诗羿确实还不知道礼貌为何物,在我的眼里,本座,便是王法。你,不过蝼蚁一只而已。今日,运气又不好,扫了本座的雅兴,不如送你去阎王那去学学什么叫礼貌。”
姜芷歌猛然抬头,撞见了南宫诗羿眼中浓烈的杀机!
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美艳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肠!几句话不投机,便要送人性命!
姜芷歌心里暗暗叫苦,咬了咬下唇——
两害相较取其轻。她只能赌一赌荒芜这个变态的良心有多少了。
“仙子且慢!”
姜芷歌笑盈盈地清脆说道,顺便羞涩一指指向了已经从帐幕之中理出了半个身子的荒芜,羞赧而遗憾地长叹一声:“仙子要小女子死,小女子不敢不从。只是……临死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仙子可否成全?”
说罢,姜芷歌泪眼汪汪地可怜抬头看了一眼南宫诗羿。
南宫诗羿正要一掌拍向姜芷歌的天灵盖处,见她这番神态,有些狐疑又有些心软,硬生生地撤回了掌风,迟疑了片刻说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且说来听听。”
姜芷歌心中暗自窃喜,表面却不露声色,相当幽怨而深情地看了一眼荒芜,哭戚戚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仙子有所不知,这帐幕之中男子乃是小女子心之所系。小女子早已与他私定终生,谁料今日他说他要弃我而去。呜呜呜……而,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小女子早已不想独活了,但求仙子也赐他一死,好让我死而瞑目!”
姜芷歌说得绘声绘色,南宫诗羿本也是女子,听得这番言辞心中竟有所触动,听完这番话沉默片刻,继而便应道:“天下男子果然多薄情。也罢,本座便了了你的心愿。”
说罢,南宫诗羿便一掌带疾风向着荒芜拍去!
“放肆。”
荒芜低吼一声,原本束缚于他周身的帷帐被震得四分五裂朝外分散而开,接着他便黑着脸一拂袖,整个屋内便掀起了一股狂风朝着南宫诗羿胸口直击而去!
而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姜芷歌趁着缝隙,急急忙忙地想要偷溜到后窗跳下去!
却不料,当她经过床边之时,看到了一张她熟悉的面庞!
这床铺之上躺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她有过一面之缘,并且以为已经气绝身亡的——叶笙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南宫诗羿是谁?!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好像是昏睡了过去?!
一连串的疑问在时间珍贵的片刻牵绊住了她的脚步,而就在她迟疑的这一秒内,荒芜毫不留情的掌风狠狠地打在了没有防备的南宫诗羿的胸口之上,只听得南宫诗羿一声痛楚的闷哼声,鲜血从她的红唇喷涌而出,洒在了光洁的地面,一片鲜艳的猩红!
而她,整个人也脚步不稳地向后疾速退步而去,一直退至了正欲逃脱的姜芷歌身旁!
“你使诈!”
明白过一切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的南宫诗羿恼怒不已,忍着胸口的痛苦,疾速地按过手腕之上的蛇形银镯,一根黑色的银针便从蛇口喷射而出,直夺姜芷歌的咽喉!
姜芷歌呆立,瞳孔因恐惧而迅速放大!
来不及躲了!
而与此同时,她却闻到一阵芬芳而熟悉的桂花香带着淡淡的酒意以比那银针还要快的速度绕至了她的身后,一道金色的精灵般的流光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嗞——”的一声,那原本尖锐无比的银针在离她一寸的方位被击穿成了粉末,缓缓飘零而下,有光穿过,浪漫成了飞舞的精灵。
而她的腰际也多了一双温暖宽厚的大手,独属于他富有磁性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她的耳际热热响起——
“大胆。我的人,你也敢动。”
姜芷歌感觉有风掠过他的发吹至了她的唇边,令她心暖的一阵,微痒。
她回头。
看见了正在低头深深看着她的——叶笙笳。
有夜莺欢快地在幽深的窗外里扑腾飞起,哼吟着悦耳动听的声调,带着飘零的白色飞雪,悄然无声地从后窗红色窗棱处钻进了他的睫毛上,又化成了水滴,倾落在她的眸眼之间,微凉带热的雪深画浅。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