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十八世子,胡亥
“我是为着咸阳这两天的事情才回来,事情不多,处理完了就要走的。不过无聊了就来这个院子看看了,就当是来看看你这个后生也是一样的,不麻烦你,倒是你,却有不少麻烦了。观你这少年,虽说机敏过人,格外聪慧,却也有诸多事情要忌讳着。”
“老先生请讲——”端木璟皱眉,看相的?既然是这样,如何没有看出来自己是个女子?
“自古以来便是过刚易折,我知一人,实在过慧易夭,操心竭力,你等后生只当是万事不可过多强求,随遇自然,就是最好的了。”
随遇自然?端木璟莫名,说得好像自己要经历多大的事儿似的,还是说,是什么东西自己看不破?
“晚辈记下了,老先生费心。那现如今,老先生既然有事,自然不便相留,对了,我那儿还有七里香的好酒,您等一下,我给您拿过来。”
莫顾的酒她是不舍得的,但是拿出去招待人却十分有面子的。但是等到端木璟拿着酒囊出来,人却已经不见了,端木璟一时有些惊异,不就是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能够离开这么快?
四处转了转,确认没有人之后端木璟才带着疑惑将酒放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人,要不是和这个老者有过接触,只怕端木璟真的以为自己是遇见什么东西了。
只是这边才放完酒,回春堂那边就出事儿了。
掌柜的让阿喜来找她的时候端木璟还在疑惑,不知道回春堂这成天是犯了什么冲,总是三天两头的就要倒大霉,只是端木璟万万没有想到完全是因为自己。
前些日子为了一时之快得罪秦仪阁阁主凪临初的因,这时候就是化作了果来寻自己了。
端木璟去到了回春堂之后,守在那里的既不是来砸场子的,也不是有了重大的病患找人医治的,却是咸阳宫内的士兵。
本来回春堂前些日子就在风口浪尖上,这阵子好不容易平息下去了,却又惹上了官家,这件事情在他人看来不可不关注。不过,事情好在是往好的地方走。
掌柜丘唐远远的就看见了端木璟,所以马上就迎了上去,她还没有搞清为什么士兵会在回春堂堵着,掌柜的就已经开口道“端木小兄弟,你可算是来了”。
端木璟朝丘唐点了点头算作礼貌,因事情看起来比往常凝重,就径直走向等在门口的几位士兵。“敢问,几位军爷找在下可是有事?”
“你是端木璟?”
“正是”
几个士兵上下打量,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传说中的端木大夫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一时有些拿捏不了主意。到底是其中一个主持的军官将领出来,上前行了一礼“奉公子命令,端木大夫还请宫中诊脉”。
宫中诊脉?
端木璟内心拒绝,但是之后才发现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诊脉而已,需要用到士兵?这妥妥的你不去就用强的啊。
看热闹的人见端木璟是去看诊并不是犯事儿了这才退开,端木璟本人没有办法,口头上答应下来,临时跑路估计着也行不通。掌柜丘唐本来也是好奇,端木璟虽然最近在市井的名气是出来了,但是远没有可以到皇家诊脉的地步,怎么就出现了这事儿?
为了让丘唐掌柜和阿喜这边少点儿麻烦,端木璟说要回去收拾自己一应的看诊用具,其实几乎是把自己的家当都带上了,最重要还预备了大量银钱,只要有任何变故,她果断跑路!
收拾好了东西就跟着这些人走,竟然的确是咸阳宫的方向,坐在马车里的端木璟着好在这次没有出现岐染他们的事儿。
皇家公子,这又是咸阳,这么多人都还看着,的确不至于打着公子的名号做其他小动作,如此倒是她自己多心了。
进了宫中偏殿,端木璟就只能下了马车和几人一起走。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不免显得有些枯燥,导致端木璟就算是想要打听点儿情况,比如是谁生病了,具体有些什么状况都不行。
走着走着,端木璟正要开口询问还有多远的距离,迎面却走来一人。锦衣华服,走动随意,也没有侍从跟随,根据端木璟的经验,身份尊贵无疑了。
一行人停下来向这人行礼“见过胡亥公子”。
胡亥?
端木璟顿住,是了,自己从一开始被告知来见的人是公子,嬴政据史料记载光是皇子公主的就有几十位,但是真正有详细记载的就是长子扶苏和十八子胡亥。传说这十八子胡亥自小聪慧过人,生得招人喜欢,面容俊秀,眸生双色瞳,不知道是否真是这样?
本来几人是低下头行礼,胡亥点头就要走,偏偏端木璟抬头,正巧被小公子看在眼里。“你们领的这人是谁?”
“回禀胡亥公子,这人是长公子从外面招来的一个大夫。”
胡亥微微皱眉“我大哥病了”?
“长公子身体健朗,大概是想着胡亥公子您前一阵子一直病着,听闻这大夫医术了得,所以来给看看有什么利于病后将养的方子,至于具体的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端木璟低头,心里嘀咕,说话倒是一个比一个圆滑。
胡亥看一眼端木璟,“行了,你们进去吧,晚些我自去找我大哥”。
公子扶苏找自己治病?
来咸阳的路上听得多了这位公子的盛名,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模样,或者说,端木璟从某种意义上能接触到长公子扶苏还是有点儿兴奋,但考虑到这注定是一个悲剧的历史人物,心境自然地放平和些。
听胡亥的语气,对自家大哥好像也没有这么厌恶,何况看他的样子,天真烂漫,至于为何历史变成了这样,让人不得而知。
再行不过几十米就进到公子扶苏所在的宫殿了,但是端木璟这样的身份,公子扶苏显然是不可能在正殿召见她的,然而端木璟还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长公子,反而被直接拉去治病了,要治病的人他不认识,但是就是很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说不上来,可是很安心。
本来进到咸阳宫中端木璟的心里有些忐忑,但是见到这个人之后端木璟就觉得很安心,难道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太帅了?
长得帅是必然的,之前见到公子胡亥,只觉得那人生得俊秀,不做他想,欣赏一下也就算了,但是面前的人不一样,温良如此又偏偏多了几分猜不透的错觉,所有的一切就气质上把握地恰到好处,何况其面如冠玉,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所以,真的有这么一种人,是可以好看到恰到好处?
端木璟收拾住心神,放下自己的东西,见那个人只是看着自己淡淡的笑着不说话,当下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只好试着搭话“我觉得,我们好像见过”。
这种勾搭女孩子的话用在这里,端木璟拿去勾搭一个男的,她自己都觉得莫名诡异。
“嗯,大概吧。”那人将自己白皙的手腕送过去,端木璟好在自己跟着掌柜丘唐这些时日将诊脉学习地八九不离十,这上面看看还是没错的。
端木璟认真起来,这人就脸色上看着有些孱弱,当然,身体却不是孱弱那么简单了。
简而言之就是这人的脉象弱,一个人脉象弱的是有很多因素的,但是看这个人,还不过初初入冬,深秋这段时节节气转凉,但还没有到那种需要裹上披风的地步。
可是这个人已经穿地这样厚实了,这就是这人十分畏寒。再有他的脉象阴阳两虚,亏损相当严重。只看身份就是知道是身份尊贵的人,多少药将养不过来?身体底子怎么会还能弱到这个程度?
端木璟心中疑惑,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这人,治疗的方法是很简单的,开的方子也自然就简单了,可是,怎么会这么简单的病反而治不好呢?
“不知道,足下这病,有多长时日了?”
“记事起就带着这病了,不是什么大病,何况久病成医,我的身子,自己自然是清楚的,不能治也没什么。”
面前这人说得随意,很明显是清楚自己的状况,只是,从记事起就带着这病了,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嗯,要是还在娘胎里没有将养好,出现这种先天性的症状也不是不可能。
“足下先别急着否定,虽然是打小得的这病,但是,只要是用心调理,放宽了心,也不是没有康复的可能。”
端木璟说地官方,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她端木璟固然在医术上的造诣不浅,但是她所能够知道的也只是在前人的总结上来了解病症,像这样的病,按照中医的方法来讲,能将养的只有将养,可是将养了这么久还不好的,这个人身体的底子是有多差就可想而知了。
最重要的是,差就差了,偏偏是养不好啊。
这样的病人,要是配合还好,不配合,基本也就是拿药吊着,其他的乐天知命,除此外,竟然别无他法。
碰上个这样的病人,端木璟心里委实憋屈。吃药吃不好的,不是药的问题,就是人的问题了?
“大夫不用费心,将死之人,不便久留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