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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地狱之旅(四)

      “大人,冰晶凤凰是冰雪女皇爱丽丝的本族!”撒弗拉米尔面色严肃,“在地狱中,哪怕是堕落天使也不敢伤害冰晶凤凰们!曾经有一次,有个冰晶凤凰卵被一个炼魔驯化为了宠物,那整个一层的地狱都被爱丽丝女皇化作了冰川,所有的魔鬼全部死绝了!”
    跟前三层地狱的散乱可不一样,艾斯因菲罗斯是有统治整个层面的领主的,那就是冰雪女皇爱丽丝。这一层对于地狱中的绝大多数魔鬼来说,都不怎么舒服,因为他们大多诞生于血与火,对于寒冰有天然的排斥。
    “冰晶凤凰们可以看穿变形术?”苏云问道。
    “是的,这是他们一族的天赋,看穿人灵魂本源的样子。”冰晶凤凰也是地狱原生种族,这是苏云没想到的,他还以为地狱原生族都丑的跟地狱蠕虫有的一拼,原来也有好看的。
    撒莫戈耶斯想起面前这位的身份,心里就是一跳,“大人刚刚遇见了冰晶凤凰?”
    “嗯!”苏云点头,“第三层地狱的传送通道实在是太过混乱了!”
    “那我们必须要赶紧走,趁着魔鬼们还没有发现!”撒莫戈耶斯着急忙慌地说道。
    发现什么?撒弗拉米尔虽然知道这个魔鬼看起来不像是来自于地狱蠕虫一族,但是只是以为他是什么大魔鬼变换了形态行走地狱,绝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个神灵的化身。
    “如果大人遇到了冰晶凤凰,而且身份敏感的话,那就要立刻离开!”撒弗拉米尔说道,“冰晶凤凰们在爱丽丝女皇的庇护下生活的无忧无虑,这也让他们成了地狱里有名的大嘴巴!”
    苏云满头黑线,地狱里竟然也有钟爱八卦的种族。不过想到自己的马甲掉了之后,地狱的反应,他觉得撒莫戈耶斯的提议很有道理。没错,魔法之神就是这么一个能屈能伸的神。
    三个魔鬼抱头而逃,很快寻找到冰川之间的一个空洞,跳了下去,离开了这一层地狱。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流言就传遍了这一层地狱,一个神来到了地狱!
    然后,这个消息开始在地狱中蔓延开来。因为冰晶凤凰那堪称绝品的天赋,没人怀疑他们的话。
    “一个神?”在第七层地狱的宏伟宫殿中,原本的晨曦之星路西法高居王座,身后层层叠叠漆黑如夜、羽毛凋零破碎如同烂泥的羽翼展开,像是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下。
    祂的面容是超越了极致的完美,是天堂山之主迄今为止,最完美的杰作。在王座下,许多的魔鬼、天使、人类、精灵、甚至是巨龙,都痴痴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祂的脸。
    祂懒洋洋地坐在那里,自有一种雍容的气质散发,摸了摸下巴,祂略带些好奇地问道“那些冰晶凤凰们有没有说那个神的具体特征?”
    一个身后有十只蝙蝠样的翅膀的堕落天使,恭敬地站在王座下方,禀告道“王,那些冰晶凤凰没有提到这一点,只说看见了纯粹的神光!”
    “这些鸟要是再不收敛,迟早会惹到爱丽丝也招惹不起的家伙,把他们全部烤了来吃!”路西法无趣地打了个呵欠,“去打探出来这个神的一些特征,最近实在是无趣了些!你们还没找到天堂山的下一个目标吗?”
    “自从在那个本源宇宙吃了亏之后,天堂山就游离不定,但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这个堕落天使说道,“我们又发现了几个天堂信仰的世界,王要是无趣的话,可以去转转,散散心!”
    “算了,老欺负凡人们也没啥意思,你们看着办就好了!”路西法摆摆手,堕落天使便恭敬地退下。
    在撒弗拉米尔的带领下,苏云很快穿过了第五到第十一层地狱,来到了第十二层——帕鲁斯!
    这层地狱的主体,是一望无际的沼泽地。灰黑色的气泡在一潭潭浑浊的稀泥中翻滚,爆发出一股股臭到难以形容的气体,苏云差点没吐出来。
    这里是地狱蠕虫一族的大本营所在,也是许多虫类魔鬼的家园。
    越往下,地狱的邪恶程度就越浓重,到现在,万事万物中的那种恶意,就像是一条条贴着人皮肤滑过的腻虫,在一切身体和精神的薄弱处试探着深入,要把其彻底地化为地狱的一份子。
    按照苏云的计算,在这一层,自己还有大概百年的时间,可以抵御这种邪恶的浸染,否则就可能被彻底同化,甚至反过来连累本体。
    “这一层是这位老兄的老家,我就不献丑了!”撒弗拉米尔笑着说道,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结合地狱中最近流传的消息,他很快就知道了苏云的身份。
    魔鬼们在多元宇宙中引诱世界和灵魂堕落,这简直就是挖诸神的墙角,还是挖绝户的那种,可想而知神明们对于魔鬼们的手段会是如何残忍。在多元宇宙的历史上,从来不乏诸神跟地狱开战的先例,天堂就无数次开着自己的天堂山,无边无际的天使大军轰然砸下,想把地狱彻底毁灭,只不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回到这一层地狱后,撒莫戈耶斯就沉重了许多,他带着苏云和撒弗拉米尔朝着这层地狱的边界行去,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来到了目的地,也就是他自己的老家,一座修筑在沼泽里的破旧城池。
    此地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城中没有一个喘气的,各种建筑都残破不堪,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撒莫戈耶斯沉默地站在城池中,苏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哀伤,是通过那丝被撒莫戈耶斯献出来的灵魂,以及真名传递过来的。
    “魔鬼们竟然也有这样的感情?”苏云非常惊讶,他说道,“你流泪了!”
    撒弗拉米尔一下子转到了撒莫戈耶斯的面前,果然看见一行浑浊的泪水,从那又丑又塌的眼睛里流出,“你竟然会哭?”
    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以及深深的羡慕。
    魔鬼们是不会哭的,他们天生就不具有悲伤这项感情,这是从他们一诞生就注定的事情,地狱给他们的灵魂中注满了残忍和邪恶,一生都在不择手段地晋升。权力、地位和财富,是魔鬼们永恒的追求,他们会笑、会死、甚至会生育后代,但是唯一不会的,就是哭。哪怕是两个魔鬼结合,生下的孩子也是带着残忍的笑意来到地狱,代表着地狱力量的再度发展壮大。
    苏云再次开口,“这说明你爱你的家乡,虽然这里臭的跟地狱似的,说错了,这里就是地狱。”
    “不,你要是知道我在这里受的折磨的话,就该知道我恨她!”撒莫戈耶斯立刻反驳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笑呢?”苏云的反问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让撒莫戈耶斯哑然。
    “魔鬼是很难有爱的,一旦有了爱,就不是纯粹的魔鬼了!”撒弗拉米尔羡慕地看着撒莫戈耶斯,“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很羡慕他,为什么?”苏云对撒弗拉米尔问道。
    “因为能哭的魔鬼,脱离地狱的希望非常大!”这话一出口,苏云感觉周围的世界像是醒过来了一丝,他赶忙道;“住口!”
    两个魔鬼都不明所以,但是看苏云铁青的脸色,便都明智地闭嘴。苏云站在原地不动,感觉到了周围再次陷入了安静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那句话,以后绝对不要再说出口,如果你们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话。”苏云在那一刻感觉到了,地狱对于自己所有物的在意,仅仅是脱离的话语,都会引来地狱的警觉。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云对着撒莫戈耶斯问道。
    “地狱中没一个地方是彻底安全的,我之所以潜入世界引诱堕落,就是希望可以获得一块自己的封地,不再过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踩死的日子。”撒莫戈耶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还是跟着大人去尼黑尔斯派特拉姆吧!”
    “那,走吧!”这两个魔鬼的真名都在苏云的手里,只要稍有异动,立刻就能让其生不如死,所以苏云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地狱第十三层,尼黑尔斯派特拉姆,墨菲斯托的统治区域。
    这一层的地狱,主体是两座占据了整个地狱层面、互为倒影的城市。
    苏云带着两个魔鬼出现在了两座城市之间,发现这里难以分辨到底哪一座城市位于上方,因为它们在慢慢地旋转,交换着位置。
    两座城市看起来主体没什么区别,但是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像是新修建的一样,另一个却处处残破,跟被风沙侵蚀了无数年的遗迹差不多。
    只是人声鼎沸、喧哗热闹的城市却是破旧的那一个,而干干净净、看起来新筑成不久的城市,却是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苏云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连绵的建筑挤挤挨挨,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这座城市几乎大得没边了!
    撒弗拉米尔带着苏云两人来到了破旧的这座城市中,混入了来来往往的恶魔之中。
    墨菲斯托,代表着虚无意义的魔鬼,一切存在的否定。
    “一切存在在诞生的那一刻,就是最大的错误,因为他们终将步入虚无。”这是墨菲斯托教团的教义所在。没错,大魔鬼也有教义,而且在多元宇宙中传播甚广,比许多的神系混得还要风生水起。
    苏云的眼神在不远处的建筑物的招牌上扫过,发现上面的“麦当劳”字样,他在天上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座城市似乎是从各个文明,各个城市中拿来拼凑在一起形成的。
    所以在这里,你既可以看见地球上的诸多风格,也能看见多元宇宙的种种建筑。
    撒弗拉米尔轻车熟路地带着苏云和撒莫戈耶斯往前走去,很快就拐入了一条破败的小巷,来到了尽头的一扇破败的木门前。
    他有节奏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叩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