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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沐寂北微微皱起了眉头,听着青瓷的描述这两名法师似乎有些蹊跷。
    “查了这两人的来历没有?”沐寂北对着青瓷道。
    “查过了,只是却什么也没查出来,这两人就好似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一般。”青瓷也是一脸的疑问,她也是十分好奇,这两人难道是凭空出现的,为何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沐寂北皱着眉没有开口,既然是刻意隐藏过踪迹,想必是不会轻易让她查到的。
    就在沐寂北深思的时候,前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青国公主被人绑架了!”
    沐寂北站起身,让来禀报消息的丫鬟讲述事情具体的经过:“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来听听。”
    “今日主母带着六小姐和两个奴婢上街采买一些东西,可是走到雕廊玉砌门前的时候,却突然不知从哪来了一辆马车,呼啸而过,趁着我们没有注意,便将主母给抓进了车里带走了。”那丫鬟开口道。
    “今日是你陪着母亲去上街的?”沐寂北看着那丫鬟反问道。
    “不是,奴婢是老太妃派来给小姐传话的。”那丫鬟否定道
    因着不是当事人,沐寂北便也没有再开口问她,只是觉得这事情似乎蹊跷的很,青国公主在西罗不会得罪什么人,若是说有人要寻仇报复,也不该抓青国公主,毕竟沐正德对老太妃的重视和对自己的宠爱,已经传了开去,为何要抓青国公主?
    所以,沐寂北也迅速排除了有人想要抓住青国公主来威胁沐正德答道某种目的的可能。
    若说是如果青国公主在这里出了事,想要让青国迁怒于沐正德,却也不会十分成立,就算是青国心中对沐正德有怨气,却也应该明白,这件事并非都是沐正德的过错,与其得罪现在在西罗势力庞大的沐正德,不如利用沐正德对青国公主的亏欠之心来帮助青国实现一些目的。
    因此,沐寂北迅速排出了寻仇报复沐正德的这个可能。
    再者,便是青国公主在青国的仇敌前来刺杀,可是青国公主一介女流,嫁到西罗,已经对青国的人造不成任何威胁,除非是一些深仇大恨,所以根本没有必要追杀到西罗来的,而且青国公主前不久才从青国归来,因此,这个可能也是被排除的。
    沐寂北静默了片刻,那丫鬟紧低着头,因着静默的时间太长,微微抬眼看了眼沐寂北,却发觉她正在凝眸深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便再次低下头去,也不敢催促。
    沐寂北想着想着,却是笑了,若是这些个肯能都被排除了,那么这青国公主被绑架的理由可就有点奇怪了。
    “走把,我随你去前院。”沐寂北对着那丫鬟开口道。
    丫鬟不知道为何刚刚一脸严肃的沐寂北突然间却笑了,只是点点头,安安静静的在前面带路。
    沐寂北到达前厅的时候,老太妃和沐正德也都在,还有一旁脸色惨白的沐海蓉。
    冲着沐正德和老太妃微微点了点头,沐寂北便坐在了一旁,没有开口。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没有慌张不已,也没有过分的担忧,每个人都很安静,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刻,青国公主,却是出现在摄政王府中的一间房间中。
    本该出现在村外瘟疫村的安月恒也没有出现,同青国公主分坐两侧。
    青国公主冷笑着看着安月恒道:“王爷的办事能力似乎有些不敢恭维,你要的四个人如今我都已经帮着王爷送到,可是王爷似乎并没有给出我想要的结果,沐正德不仅没有受到一点损失,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安月恒并没有因为青国公主的质问变了脸色,只是静静的等着她把话说完,这才开口道:“大坝非一日能够铸成,又怎么会毁于一夕之间,沐正德是只狐狸,可公主应当明白,狐狸却也有一双尖利的爪子,虽比不得虎豹,却也不逊色于豺狼。”
    青国公主冷哼一声没有开口,同沐正德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自然是知道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狡猾和精明,俗话说狡兔三窟,沐正德便是将这点做的完美至极。
    “不日本王将前往瘟疫灾区,只是不知公主对这瘟疫是否有把握?”安月恒询问着开口。
    这场瘟疫并非什么天灾人祸,而是两人一手主导的,也就是安月恒和青国公主一手操控的。
    “放心吧,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瘟疫,解药已经给了王爷,难道王爷还怕自己染上瘟疫不成若是王爷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又怎么能斗得过我家里那两只不要命的豺狼。”青国公主不由得露出一丝鄙夷。
    面前的男子虽然被传得神乎其神,更是不知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拥有常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势力的,但是就眼前来看,青国公主始终觉得自己能够爱上沐正德不是没有道理的,寻常男人都是嘴上能吹,不肯让人瞧不起一点,可是一到办事的时候常常就不中用了。
    而沐正德却是和常人不同,沐正德是那种嘴上把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的人,更是不惜贬低自己来捧高别人,可是一到关键时刻,那种超出常人的智慧和谋略便显现了出来,胸中自有丘壑,不妄言不虚言。
    安月恒看了看青国公主,这场瘟疫是他一手设计,为的正是他的大计做准备,如今朝中的形势对自己越发的不利,伍家似乎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他必须要在伍家解决之前,部署好一切,否则,这二十余年的心血,怕是就会一朝付之流水。
    此番他本该是前去疫区赈灾,外面的人也已经以为他出发了,虽然他事实上确实打算这样做,但是他必须要避开眼线,见上青国公主一面。
    那两名法师是青国公主一路从青国运送过来的,附带在皇帝的生辰纲之中,去年年末,青国送给皇帝的生辰纲一路走来,而青国公主则是将两名法师混在了生辰纲之中,所以无论是谁想查,都是查不出来这两名法师的来头的。
    而为了谨慎起见,更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时间,从去年年末开始,这两名法师便已经到了,但是安月恒却一直将两人秘密藏起,从未露面,直到今年开春,才允许这场瘟疫爆发。
    而今日安月恒见青国公主有两个目的,一则是为了确定自己前往疫区不会染上这瘟疫,确保这瘟疫有药可医,二来则是为了询问青国一个问题。
    “听说另外两人也已经到了,不知现今人在何处?”安月恒再次开口道。
    青国公主一脸严肃端庄的开口道:“在郊外,随时可以进入帝都。”
    “我要的东西不知公主可弄到了?”安月恒再次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青国公主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这东西我青国和暗夜国都是没有的,但是东榆却突然来人,给了我们想要的东西,并言明,若是为了对付相府中人,你若是还需要其他东西,东榆也都会免费提供。”
    安月恒显然也有些惊讶,却转瞬释然,想必是相府中人树敌太多,得罪了东榆的人,所以东榆的人才愿意为自己提供帮助,不过无论什么原因,只要他要的东西到手了,旁的事情便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对于这场战役,他的筹码无形之中就加了三分。
    “过两日我会让人去联系你,若是你何时要用郊外的两人,只需转告给他便可。”青国公主在此开口道。
    安月恒点点头,露出几分笑意:“有公主的鼎力相助,办起事来,果然是事半功倍。”
    青国公主见此冷哼一声:“我可是对王爷寄予厚望,只希望王爷到时不要令我失望才是。”
    “公主无需忧心本王是否尽力,此番本王是在以命相搏,成则称皇,败则丧命,公主难道认为本王会不尽力而为么?”安月恒反问道,眼中闪烁着金光。
    青国公主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安月恒自己办许多事都不方便,所以很多地方要借助她,虽然这段时间情况似乎依旧是相府略占上风,但是青国公主眼看着安月恒的一番筹谋,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草包。
    而另一面,相府在等待了片刻之后,收到了一封勒索信,大概意思就是要相府在太阳落山之前筹够三万两银子,否则便会杀人灭口。
    沐正德没有多说,只是带着三万两银票去信上所说的地点,去交钱。
    老太妃心中略显担忧,沐寂北却是一脸平静,不起波澜。
    沐寂北在老太妃身旁拿着扇子轻轻的扇动着,一面垂眸凝思。
    不多时,白鹭凑到沐寂北耳边轻声道:“小姐,前往疫区的队伍中,似乎确实没有安月恒,虽然很多时刻,安月恒都出现了,但是奴婢从未瞧见过他的正脸,所以奴婢觉得安月恒不在队伍中。”
    沐寂北点点头,白鹭便下去了。
    心思快速的转动着,看来上次为青国公主办接风宴的时候,安月恒确实来了,而这个看似一心深爱着沐正德的女人,怕是早就在发觉自己的孩子都不是沐正德的时候,因爱生恨,转而同安月恒合作。
    不多时,青国公主便有些狼狈的痛沐正德回来了,老太妃询问了不少情况,沐寂北却没有去听,毕竟青国说出来的也只会是假的。
    而在沐正德去送钱赎人的时候,沐寂北让青瓷将初二找来,等到见到绑匪之后,一路跟随,看看能不能查出是何处来人。
    沐寂北安抚了青国公主几句,不热络也不冷淡,同样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便告退回房了。
    回到房间后,沐寂北独自一人呆在房间中捋顺思路,现在的情形有些复杂,明里暗里,真真假假,很多事情似乎都复杂了起来,平静的湖水之下,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天空似乎要掉下来一般,远处的山头上也是笼罩着成片的乌云,闷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轰!”随着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世界瞬间就喧嚣了起来。
    雨打芭蕉,风吹柳树,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落了下来,没有一点征兆,天空电闪雷鸣,宛若虎啸龙吟,本是白日,可天色却无端的暗沉了下来,让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畏怖。
    屋檐下的雨水连成了串,好似水晶穿成的珠帘,好看的不得了。
    沐寂北站在窗前,始终注视着窗外的这场大雨,风雨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却始终没有移动分毫,双眼空灵,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小姐,初二追出好远后,那人只是喝酒吃肉,去了妓院,没同任何一个人接触过,就好似真的只是一个绑匪,查不出是何人所指使。”青瓷开口道。
    沐寂北终于动了动,转身走进屋子,开口道:“安月恒做事果然细致,即便是这冰山一角,却也如此精细的安排,可见他是有多谨慎。”
    青瓷一愣,安月恒?可这次青瓷没有发问,而是自己低头默默的思索起来,沐寂北也没管,简单的用了口饭食,便让青瓷给撤下了。
    第二日晌午的时候,青瓷再次禀报,说是那村子里的两人又过来了,想要见上沐寂北一见,沐寂北这次没有推脱,让青瓷应下了,而后在自己的小客厅招待了两位田农。
    两人见到沐寂北的时候,脸色都不大好,毕竟好端端的田地,却是被人以如此低的价格买了去,怎么能心情舒畅,再加上这两人都属于死也不肯卖的,自然是受到了伍国公的一阵威逼利诱,能好就怪了。
    “两位请坐,听门卫说起,二位在我不在的是时间似乎找过我几次,难道是佃农们已经同意将田地转卖给我?”沐寂北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开口道。
    那两名佃农一脸苦楚,较为精明那人开口道:“小姐你可是错过好时候了,前些日子我二人前来找过你,那时正是有几家愿意卖出,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个几千亩,可是如今却是完了,我们村子里的现如今怕是没有谁手中有田地了。”
    “此话何解?莫不是大家又不愿意卖了?”沐寂北一脸犹疑。
    “并非如此,小姐是好人,我们对小姐也就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村子里出现了一些怪事,有一名道长前来驱邪避难,说我们村子里的龙脉已断,日后只会灾祸无穷,起初我们还都不信,险些将那道长打了一顿,可是后来那道长所言一一应验,让人不得不信。”那人继续道。
    沐寂北点点头,眉头微微蹙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你们便将田地尽数卖掉了?”
    “并非如此,我们中也就有一半的人愿意把田地卖掉的,毕竟这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的东西,只要还能给我们一口饭吃,让我们饿不死,哪怕是辛劳一点,我们都是不愿意卖的,可是谁知伍国公府财大气粗,各种威逼利诱,我们不肯专卖,还抓了我们的妻儿相威胁,最后我们无法,只能低价转让!”那精明些的男子虽然语气平和,却隐隐可见其中的怒意。
    沐寂北看向那敦厚一些的人,则是双手紧握,怒气冲冲的开口道:“这群畜生!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真正有事的时候,就没见人往上冲,都是一群拿着皇粮却不做事的人!小姐可知道,最后这田地有些我们竟是以三两不到的价格转让给了国公府,简直是强取豪夺!”
    两人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他们也不知道沐寂北能不能帮上忙,甚至是愿不愿意帮忙,毕竟国公府听起来可就是个挺大的官,这相府难道真的会为了他们一群平头百姓和国公府开战,虽然两人都觉得这似乎不太现实,但是因着之前沐寂北曾说过,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找她,所以今日两人才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来的。
    最初的时候沐寂北一直不在,两人也想过会不会是沐寂北闭门不见,不过不管如此,今日都是两人打算来的最后一日,若是还见不到沐寂北,他们就要搬走了。
    “你们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怕是不会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先派人去调查一番,你们明日再过来一趟。”沐寂北安抚着对两人开口。
    两人得道了答复,微微心安,出了相府后,那老实的男子开口道:“你说,这相府的小姐能靠得住么,毕竟一介女流之辈。”
    “不管能不能帮到我们,但是至少这小姐尽力了,这就足以让我们心怀感激了。”那精明的男子开口道。
    “说的有理,我们快回去吧。”那老实的男子再次开口。
    另一人点点头,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道上。
    两人走后,沐寂北对着青瓷开口:“那名道士呢?”
    “一直没敢走,等着小姐的吩咐呢。”青瓷应道。
    “再给他些银两,让他立刻离开帝都,三年内不许回来。”沐寂北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是,小姐。”青瓷转身离去。
    沐寂北的眼角露出一抹笑意,国公府啊国公府,这次怕是又要倒霉了。
    第二日,那两名佃农又来了,一脸的期待,似乎期待沐寂北能够给个办法或者能给指出一条出路。
    好在沐寂北没有让他们失望,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将女子衬托的娇贵美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珍藏着,生怕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将这娇贵的人给吓到了。
    两人还在发愣中,他们一直没怎么直视过这年轻的女子,因为这女子身份尊贵,他们也不敢冒犯,可今日无意间瞧见,却是让他们惊为天人,只觉得这小姐不禁倾国倾城,更是温软良善,以至于后来,他们村子的人听见有人在说沐寂北的不是,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二位不要着急,这事情确实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沐寂北示意两人稍安勿躁。
    那两人点点头,沐寂北给准备的茶水依然在桌子上,他们却是不敢动的。
    “依我看来,这件事似乎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从你们遇到那个算命的开始,一切似乎都是从头设计好的。”沐寂北不急不忙的开口。
    那两人一听,大惊道:“小姐这话怎么说?”
    “我派人调查过那道士,那道士虽然是帝都城内的,有时候算的也会准一些,但是这么多年来却是坑骗了不少人,你们村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很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让你们相信他的鬼话。”沐寂北将那道士给贡了出来。
    那老实些的男人一掌拍在茶桌上:“岂有此理!竟然是个骗子!”
    茶桌上茶碗里的水溅了出来,洒在桌子上,让那男子顿时老脸通红,似乎有些局促和不安。
    沐寂北给了丫鬟一个眼色,那丫鬟立刻将茶碗换掉,收拾干净重新上了一杯。
    “不。不。不用了,小姐,我知道你待我们好,不过我就是一个大老粗,也喝不懂这茶。”那老实人摆摆手,似乎很是不安。
    “不必如此客气。”沐寂北点头,继续道:“而另一个调查到的事情,则是这个会算命的道士似乎同伍家多有往来,在他去你们村子之前和在你们将田产卖掉之后,这道士多次出入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