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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那又如何,那些女人都是出身低贱!他的眼神这样说。
    江小楼点点头:“是啊,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她们都是出身卑贱,所以只能任人践踏。”她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蒋泽宇的身边,一只手托起他那张年轻俊俏的脸:“蒋公子,我必须告诉你,出身是不容人选择的,但这并不代表你有权力去践踏别人的人生。当然,作为你总是对我念念不忘的馈赠,我要送你一件厚礼。”
    蒋泽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江小楼一只纤纤玉手已经伸了过来。
    哗啦——衣服和皮肉撕开,他本该惨叫,然而却只能闷哼一声,眼皮子一翻,痛得昏了过去。
    等他第二次醒过来,是被那种剧痛弄醒的,这一回,他上半身已经被扒了个精光,整个人依旧如粽子一般被捆得严严实实,显得狼狈至极。
    “刚才我很小心,正好留下地方可以作唬”江小楼轻轻说着,认真地在他的胸前位置画着什么,又低头微微想了一下,才道:“这幅画很配公子,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蒋泽宇的脖子被绳索勾在红木柜的一角上,根本没办法低头,只感受到那湿漉漉的毛笔在胸前游走,两人靠的很近,这场景本来应该让他觉得很香艳,无奈浑身被鞭打过的地方又痒又痛,生不如死,实在没有办法注意到别的。他竭力想要动一动,才发现身体比刚才更加没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不要白费力气,刚才那些酒菜是没有毒的,有毒的是我的手指,不经意间碰了碰牙签,染上樱桃汁,所以你不知不觉就没了力气。”江下楼继续认真地作唬蒋泽宇恨得发狂,面色不由更加狰狞。
    在画完一幅满意的画之后,江小楼微微一笑,取出一根长长的针,在蒋泽宇面前晃了晃:“先说好,千万别乱动。”
    蒋泽宇的身体一瞬间僵住,绷直了。
    江小楼如同绣花一样,一针针下去,针随着节奏在皮肤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种痛感一直深入骨肉,蒋泽宇浑身冷汗涔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每刺一笔,细细的针划开皮肤,江小楼便用颜料及时涂上,灌入色彩,线条加粗、深浅填色,蒋泽宇一旦痛得昏死过去,很快又会痛得醒过来,这样死去活来几十次,若非嘴巴里还有个抹布,简直恨不能就咬舌自尽了才好。
    他总算知道痛苦是什么滋味,连一开始的愤泞怨恨、屈辱全都忘光了,就剩下一定要报复回来的心态在苦苦支撑。等一个时辰之后,他连报复的事也给忘记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女疯子。
    终于,她停了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真要感谢我天资聪颖,看人家师傅刺了一会儿就学会了。呀,我忘记要消毒了,真是抱歉。不过,想必蒋公子也不会在意的,是不是?”
    江小楼言笑晏晏,随手丢了针和颜料,一刀割断了他脖子上的绳子。
    蒋泽宇一低头,一只绿毛乌龟正在他胸前,张牙舞爪地冲着他笑。
    瞬间火冲头顶,江小楼这个贱人,居然敢在他胸前画绿毛乌龟,而且还覆盖了胸口大片皮肤,乌龟的尾巴抵达肚脐上半寸为止。
    下一刻,尖锐的刀锋抵住了他的脖子,她贴近了,弯起的唇角有丝略带嘲讽的天真:“蒋公子,千万记得,下次不要轻易得罪女人。”
    蒋泽宇气得目眦欲裂,浑身剧痛,终于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惊怒交集的折磨,彻底昏死过去。
    江小楼冷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窗外的天色已经变得蒙蒙亮,江小楼却不立刻逃跑,而是对着铜镜细细梳理长长的青丝,精挑细选了一支镶嵌着猫眼石的金簪配上,手腕上也戴了价值不菲的雕花赤金手镯,脚腕叮叮当当挂着金铃,又挑了一条色泽红艳的花笼裙穿上,这种裙子轻软细薄,是用半透明的单丝罗织绣而成,上面用各种颜色的丝线绣出花鸟等图案,看起来光彩夺目。
    她穿上以后,透过铜镜看向自己。
    浓郁黑发,雪色肌肤,明晃晃的耳坠,艳丽夺目的裙子,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美不胜收。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天亮了。她看着昏迷的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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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纵身一跃
    蒋泽宇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经松了,赶忙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眼就瞧见后窗悬着一条长长的绳索,他一把扑到窗边,赫然发现那红色的裙摆已经闪过了一楼的拐角。他大声喊起来:“抓住她,快抓住她!”
    护卫统领这才慌忙快步过来,还未说话便被他一个巴掌招呼上去:“没用的东西,她往东边跑了!”
    蒋泽宇被江小楼如此羞辱,怎么肯轻易放弃,带着护卫们一路急忙追上去。一边喊一边往外跑,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不小心在地上摔了一跤,跌的鼻青脸肿,不由更加气急败坏。睁眼一看,院子里一角堆着无数柴火,他一时怒向胆边生,大声道:“给我一把火烧了!”
    护卫们一时愣住,他抢过火折子,一下子丢进了柴火堆。
    事实上,如果他静心想一想,就会察觉整件事的蹊跷之处,可是人在暴怒之下,脑子早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很快,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整个挽月楼都陷入一片火海。国色天香楼的人全都被惊动了,一看到火势这样大都吓得够呛,忙不迭地往外跑,哭天喊地尖叫连天,也有人想起来要救火,可惜柴火太多,火势太大,已经根本来不及了。火势从挽月楼一连串地蔓延开来,一直烧到国色天香楼的前厅,楼里的人们虽然逃了出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国色天香楼付诸一炬。
    天色这时候已经大亮起来,国色天香楼紧挨着阊门大街,繁华喧闹,蒋泽宇一路带着人拼命顺着东面追,不知道踢翻了多少百姓的摊子,撞到了多少无辜行人,一时引来无数骂声,却都被那些凶煞的护卫给吓退了。
    眼见前面到了护城河,江小楼终于在高高的桥上站下。
    蒋泽宇站在桥底下冷笑:“这回你可跑不掉了吧,小贱人,居然敢拿我寻开心!”他浑身痛得快要散架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到现在还能支撑着,说话都有气无力地。
    到处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众人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红衣的女子美貌无匹,容色清冷,而下头这个明显是纨绔子弟,浩浩荡荡地带着十来个护卫。
    江小楼一只脚跨出了桥外,整个人悬空坐在桥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蒋泽宇。
    蒋泽宇怒喊一声:“你以为寻死我就放过你了,别想,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贱人捉回来!还不上去!”
    他这一嗓子倒是喊了,奈何各处涌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护卫们偏偏挤不过汹涌的人群,压根没办法过去抓人。
    江小楼扬眉,清澈如水的眸子瞬间带上锋芒,声音亦凛冽:“蒋公子,桃夭是国色天香楼的人不错,纵然洗遍护城河,也没法洗清这身份的卑贱!尽管如此,桃夭却也知道洁身自好、出污泥而不染,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攀折。而你,生来纨绔,行事不羁,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不过因为桃夭不肯从你,便毒打折磨、百般羞辱,甚至一把火烧了国色天香楼。蒋泽宇,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等无恶不作的奸诈之徒?!”
    她说的义正言辞,铿锵有力,蒋泽宇和众人听得愣住。
    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桃夭的话无疑激起一片声讨的浪潮。
    “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人家姑娘不肯从她,竟然逼得人家走投无路!”
    “是啊,怪不得刚才瞧见浓烟滚滚,竟然连国色天香楼都给烧了!”
    “这是谁家的混账东西,简直是胆大包天!”
    “对对,刚才踢翻了我家的摊子!”
    人群里有寻常的摊贩,有刚准备去书院的举人秀才,有富贵加身的名门子弟,腰缠万贯的大商人,满面皱纹的买菜大婶,年轻美貌的姑娘…清一色的都是义愤填膺。
    毒打折磨,百般羞辱?
    蒋泽宇暴怒:“你这个贱人,满口胡言乱语!你们聋了吗,还不把人给我捉下来!”
    护卫们拼命挤上去,人群变得更加混乱,很快便将他们彻底冲散。
    江小楼已经站到了桥头,声音决绝:“蒋泽宇,你仗着出身权贵横行京城,整日驰骋街头,不知踩踏多少无辜百姓;为报一己私仇,闯入佛门地方,众目睽睽打得出家人重伤;只因你爱听戏,戏院女子多受戕害,无辜枉死不知几何;为霸占良家女子,你不惜花言巧语欺骗,害得城东刘家女一尸两命;因为桃夭不从,你就一把火烧掉国色天香楼…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历历在案、血泪累累,偏偏老天无眼,王法不公,让你这样的人逍遥法外!”
    江小楼没有胡言乱语,这些事情蒋泽宇都不得不认,因为这些都是他亲手做下的,可他万万没想到江小楼会在此刻一五一十全抖出来,随着她所言,他的脸都已经变过无数回颜色了。
    “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可以告诉你,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男子如此,女子又有何不同?桃夭是个青楼女子不错,但我纵然要委身,也要选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绝不会选择你这样的小人,免得脏了自己。你既然逼迫至此,我情愿一死,也绝不肯屈从!”
    江小楼高高立于桥上,一身红衣,裙衫飘扬,神色清冷,语气凛然,当众人听完这番话,立刻醒悟过来不对要去拉她下来,她却已经毅然决然纵身一跃,投入湍急的护城河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桃夭这一死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好一个烈性的青楼女子,竟然因为不肯屈从一个纨绔子弟跳了护城河!
    一时间,平日里受尽了欺压的百姓群情激奋,人群中有人大声喊着:“他逼死了人家姑娘!别放跑了这畜生!”“抓住他,打死他!”“替天行道!替天行道!”
    蒋泽宇见到这种情况知道不对,连忙向后退去,却被一个高大的汉子推倒在地,左一拳右一拳按着往死里打,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你出一拳我踩一脚,把蒋泽宇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他拼命哀嚎着恳求着告饶着,可惜平日里他得罪的人太多,不少人借机寻衅报复,挑唆着人群越发愤怒,护卫们拼命地要保护他,可惜人数毕竟不多,不多时就被人们挤得七零八落。
    过了好半响,终于有人想起来更重要的事,立刻有几个人扑通扑通地跳下护城河去救人,一时之间河上河下乱成一团。
    ------题外话------
    其实我真的很想写,江小楼从此香消玉殒,全文完…
    第45章  黄雀在后
    京兆尹梁庆终于带人赶到,大批带刀衙役扑过来,人群一哄而散,留下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蒋公子,孤零零地倒在地上。京兆尹连忙派了人去捉打人者,奈何见者有份,一人一拳,这时候人群如同鸟兽一般散开,谁能找到究竟是谁下的手。京兆尹见蒋泽宇气息奄奄,着了慌,连忙带着蒋泽宇先去治病,又赶紧吩咐了人去蒋家报信。
    然而,事情的直接引发者——国色天香楼的桃夭姑娘到底没能捞上来,蒋泽宇也被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事情本是一桩风月案,却莫名变成了一场民众的暴动。太子妃得讯后哭得眼睛都桃子一样,刚要进宫去向皇帝告状,没想到御史的折子已经像雪花一样飞进了皇宫。一告蒋泽宇骄横跋扈,积习难改。二告仗势横行,欺男霸女。三告无故纵火,烧毁民宅。四告言行不当,犯了众牛可怜蒋公子一身皮肉都被打得稀烂,又被皇帝拖进宫训斥,若非太子妃苦苦求情,只怕皇帝当场打死了他,尽管活了下来,却也是三魂七魄掉了一半儿,龟缩蒋府再也不敢出来。
    消息传扬出去,国色天香楼的名妓桃夭就此葬身护城河,一时之间引来无数文人雅士叹息不已,好一个绝世美人,就这么葬送在了一个纨绔子弟的手上,可惜,可惜啊。
    他们不知道,当天跳下护城河,江小楼已经顺着河水一路而下。
    小时候,她总是羡慕可以四处玩乐的大哥,便悄悄瞒着父亲跟着大哥去河里捞鱼玩水,后来她可以独自潜泳游过半个湖泊,可惜终究被父亲发现,当时她站在岸边浑身湿淋淋的,父亲又好气又好笑,说女孩子是不应该去学这种技巧的,因为压根用不着,可她还是着迷于水下的欢快,被发现第二次后,整整罚跪了三天的祠堂。
    作出这样的筹谋,她早已思考了许久,岸上必定有不少会水性的人,其中胜过她的也未必没有,所以她跳下水之后立刻将全身的珠宝全都丢掉,那些人虽然纷纷跳下水救人,但她将满头钗环珠宝全都丢在水下,自己却从桥的另一边潜走,他们一时找不到人,便以为她被水冲走,纷纷拿着晶莹璀璨的珠宝返回岸上。
    刚下去的时候水很冷,她咬着牙泅泳出去,顺水而下。直到出去二十多里,再也不会有人发现,她才终于攀上了河岸。
    一出了水,寒风立刻向她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支撑起身体,向一家成衣铺走去。片刻之后她再出来,已经是用金耳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仰天看了一眼,骄阳烈烈,刚才的寒冷已经无影无踪。
    蒋泽宇,多谢你的配合,桃夭才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江小楼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江家墓园
    江府衰落以后,这园子已经许久没有人打扫,坟上长满了青草,江小楼找到父亲的坟,轻轻在坟前跪了下来:“爹,小楼来看望你了。”
    记忆里,父亲总是喜欢将她抱在怀里,教她读书写字:“我们小楼生得太漂亮了,但是女孩子漂亮不一定是好事,你要多学一点立身处世之道,才能好好保护自己。”
    “进则兼济天下,退而独善其身,即便是女孩子,也不要轻视自己!”
    “父亲会一直看着小楼,等你长大,成亲,生子,将来到了底下,我才好和你母亲交代啊!”
    “父亲,小楼一直记着你的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会按照你的吩咐,好好活下去。”她默默地说道。
    父亲虽然是个商人,骨子里却十分骄傲,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沦落青楼,一定会十分悲伤。而大哥——有着和父亲相似的面容,只是脾气急躁了一些,不如父亲那样沉得住气。大哥被活活打死后,有江家的老仆怜悯,特意将他带来埋葬在父亲的身边。江小楼缓缓地站起来,若是没办法报仇雪恨,小楼绝对不会再来这里。
    父亲,大哥,你们等着我。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间,周围突然亮起无数火红的灯笼,刹那亮若白昼。
    江小楼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烛海中,她瞧见了一张脸。
    这张脸她毕生不会忘记。
    萧冠雪的面上带着微笑,那微笑十分迷人,充满兴味:“你果然在这里。”
    江小楼望着他,心尖滞迫,一瞬间有了明悟:“原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的面上并没有惊恐之色,萧冠雪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拍了两下:“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看着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好姑娘。”
    江小楼清湛眼眸莹莹,眸子里恨意瞬间敛去,缓缓垂眸:“小楼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在我府中的时候,你一直想方设法避免引起我的注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逃出府去,够隐忍。”
    “进了国色天香楼,你故意大放异彩,从千百佳丽中脱颖而出,够本事。”
    “装作毁容,欺骗金玉,掐准了各方的反应,算计人心功夫到家,够聪明。”
    “攀上阁老,当做靠山,在毁容的情况下屹立不倒,够狡猾。”
    “利用权海,借刀杀人,那些人怕是死不瞑目,够狠毒。”
    “做完了这一切,你本可以远走高飞,就此罢手,可你却依旧不肯放过曾经羞辱过你的蒋泽宇,可谓睚眦必报。护城河上那一幕,够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