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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别

      说实在的,温珞有点烦。她很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问题,那一枪就是朝着裴远打的,连擦都没擦到她。很明显就是裴远的仇人动手,和她有什么关系。所以她打算直接回家不是很合理吗?结果还要被裴远的警卫员‘劝’到医院做个检查。
    真是倒霉,不仅浪费了她那么久的时间,还被弄脏了衣服。
    斯顿公学的校服并不便宜,温珞虽然不差钱,但不代表她愿意莫名其妙就报废一件衬衫。所以一直到她从急诊室出来被带去见裴敬的时候表情都不太好。
    虽然已经晚上了,但整座楼依然灯火辉煌,这整个一层只有裴远在抢救,门口两侧的警卫放出十几米远,周围还有叁人一组的流动哨,这让平时连监控都要绕着走的温珞格外的不爽。
    整个一层只有只有裴远一个人,其余的房间都是配套设施,而裴敬就在会议室里听警卫员的汇报,等温珞到了就挥挥手让里面的人都出去了。
    他的脸色仍然和平时差不太多,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不过温珞和他一对视就知道他情绪不佳——说不佳还是好听的,他儿子还在里面抢救,能保持冷静还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
    不过他肯定是没见过温珞这样的人,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第一句话就是冷冰冰地问她什么时候可以走。
    从屈指可数的见面和背地的调查里裴敬大概也了解了温珞是个犀利冷艳的主,但他这次却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被气笑了。他不久前还在上议院跟叶言商议温珞的事,结果裴远转眼就被送进医院了,甚至在中枪之前还在给温珞下跪。这让裴敬怎么能心平气和?
    “温小姐,你检查过了?”裴敬没有回答她,而是淡笑着示意她座。这个笑很云淡风轻,很完美,但是在温珞看来不过是那些权术家都拥有的冷漠表情罢了。
    她依然站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很好。”
    “没受伤就好。”裴敬眼底同样冷,“那我想,我应该有资格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温珞不知道他说的是裴远中枪的事,还是裴远带着她去游乐园下跪的事,反正都差不离。比起之前见面,这次裴敬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要强得多,或许他的确被惹怒了。
    但她却丝毫不惧,直直对上他的眼神,反问他:“你是在以一个国家领导人的身份问我,还是以裴远父亲的身份问我?”
    裴敬语气冷冷地回答他:“温小姐,我现在可没把你当做一个天才的研究者。”
    “那看来是裴远的父亲了。”温珞理解了。他在说她现在惹的事不会因为她的那些研究就抹平,看来还是个好爸爸,怪不得把裴远养成那个样子,“也是,前者的话的确没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
    然而不是对着元首的话,温珞就更肆无忌惮了:“那裴远他爸又有什么资格问我?又不是我开枪打的他。”
    裴敬简直被她弄得怒火中烧,他感觉自己就像对着一个叛逆期的小孩。难道她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什么都敢讲。
    “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从小就被宠坏了,骄傲到连我的话都不听。”裴敬是真的生气,他以为只是小孩子间的感情问题就没多管,但是谁又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为了别人要死要活的,“但他的第一反应都是保护你!”
    “如果你们是在谈恋爱,我不会置喙,温小姐你的确很优秀——但是我裴敬的儿子不是你能随便玩弄的。”
    裴敬平时强硬、圆滑,喜怒无常。身为国家元首,他很少感情用事,但裴远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从裴远警卫员那里知道裴远在中枪之前还跪下来被温珞扇了一巴掌的时候又怎么能保持冷静?
    “……呵。”温珞却没被他吓到,轻嗤一声,“难不成我还要感动他想保护我?”
    “他那么多警卫员,你不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温珞踹了一脚身前的椅子,椅腿划拉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异常刺耳,“你不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上次才让我不要继续对他下手吗。”
    “我告诉你,你应该谢谢我,如果他当时没有‘保护‘我,他现在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温珞说的是实话,当时她退后了一步,裴远朝她扑过来才没被那发子弹贯穿心脏,四舍五入不就是她救了裴远一条狗命吗。
    “你以为你不是元首,配和我讲话?”温珞面无表情地转身,她可不会跟裴敬走什么棒打鸳鸯的戏码。还想让她愧疚?裴远死了她都不会有什么想法,“既然那一枪打的就是裴远,那就是他活该。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找罪魁祸首。”
    外面有警卫,裴敬不让她走,她是走不了的,但是温珞冷冷地回头威胁道:“你敢拦我,信不信等你儿子爬起来,我继续让他给我跪。”
    这么多年,裴敬第一次体会到被一个小女孩顶撞地火冒叁丈,他和比他地位低的人讲话是命令,和其他掌权人是虚伪诡诈,哪有温珞这种连道理都不讲的?他还拿她没办法。难道他还这能无视她对这个国家发展的意义,对她干什么?
    裴敬咬着牙吼:“……你!温珞!”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
    裴敬用手捂住青筋直跳的额头,但的确没有让人拦住她。此时的他或许和顾煊有些共同语言——如何被温珞气得血压飙升。
    他缓了一会才感觉没那么胸闷气短了,喊了人进来。
    而下面人自然不知道沉稳的元首刚刚被气成什么样,面对不可捉摸的一把手十分谨言甚微。
    裴敬问:“抓到人了?”
    “抓到了,但是后面的人没问出来。”
    “继续查,境外的势力也一起。”
    “是。”
    裴敬气温珞,但却没把裴远遇凶的事情和温珞牵扯到一起,她的确没有作案痕迹。然而不止裴敬,连温珞都不知道,裴远挨的那一枪,只是因为温珞的一句话。
    ……
    今天的信还附带了包裹,温珞只是思考片刻就留下了一起寄过来的衬衫,把信丢进了垃圾桶。
    [弄脏了你的衣服,对不起。]
    [没杀掉他,对不起。]
    [明明……你都说让他去死了。]
    *
    温珞觉得那件衬衫还不错,和之前那件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大女人不受嗟来之食,但是她还没成年,所以就直接穿去学校了。
    裴远住院的事情就像是楚原戚失踪一样被瞒了下来,但是温珞猜有些家室够高的人是知道的——或者是知道她的副业是科学家。没过几天在学校里就有一小部分人看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也可以理解,虽然温珞在学校有着“第一名”的称号,但是那也是学校的排名。估计她们从长辈那知道温珞的壮举就像是发现小网红拿了诺奖,非常玄幻,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外星人。
    但是也有人表现得很淡定——比如叶辞。
    当然了,不是因为他一点都不惊讶,而是他还在闹小脾气。虽然温珞没有意识到,但是叶辞单方面在和她冷战,所以无论是喜欢的人变成科学家还是好兄弟差点被一枪打死都不能让他主动去找温珞。
    就连有事去找温珞,他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叶郗找你。”
    温珞看着说完就扭开脸还神色冷淡的叶辞一会,捏了捏他被校服西裤勾勒得十分挺翘的屁股。
    叶辞皱着眉,握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不要动手动脚的,小心别人误会。”
    说完他就冷冷笑了一声:“你要是想摸,怎么不去找曲星若?来摸我干什么?”
    “你去找他,别来找我。”
    “……反正你一点也不在意我。”
    还被他握着手的温珞:“……”
    她不就捏一下,说这么多话干什么。
    温珞是个很实诚的人,既然叶辞不干,她就去找曲星若好了。
    反正现在曲星若已经很听话了,之前还要逼他,现在非常自觉,一进门就开始自己脱衣服了。虽然还是会哭,但是技术和他的耐力都直线上升,只有在热汗淋漓地抱着她的时候才会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舔,一边哭一边做,说她是坏女人、说她欺负他之类的。所以温珞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哭了,就当情趣好了。
    叶辞也没想到温珞说去找曲星若还真听了,都不愿意哄哄他、给他一个台阶下。她都让他看那种事情了,还要他当做无事发生吗,就不能让他有个能保留点尊严继续陪她的理由吗,但凡她再摸两下,他就当做之前的事情没发生了。
    等和叶郗通完电话,温珞看叶辞眼睛都憋红了,颇为好笑地把手机丢回给他。
    她问叶辞:“带套了吗?”
    叶辞真要被她气哭了,她又想跟上次那样拿了套去跟曲星若做那种事?他就算带了也不会给她的:“没有。”
    然而曲星若早就已经学会自己带安全套来了,温珞只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说:“那你去结扎吧。”
    上次她在议会说曲星若,叶辞他爹居然对她这种文明的发言有异议。温珞觉得有必要把他儿子也给绝育了。
    叶辞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结扎,开什么玩笑?温珞的药解了之后他根本都没资格跟她做,她还要他结扎?
    然而温珞丝毫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人不能理解的话,丢下一句“你现在去,还能继续当你的第二”就直接走了,留下会长室里的叶辞一个人脑内风暴。
    他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去结扎?凭什么温珞一句话就要他结扎。她连哄哄他都不愿意,每次都要折磨他,还要他看她和曲星若乱搞。
    身为叶家继承人的叶辞非常理智,他以前甚至想过自己的婚姻和后代要怎样安排才能对叶家最益,所以,他绝对……
    他才不会……
    其实结扎可以复通,不算是不可逆的,对身体也没有害处…如果他去了,温珞是不是就……
    ……
    温珞不知道叶辞如何天人交战,她一边想着叶郗的话是什么意思,一边给曲星若发了一条短信把他叫过来。
    叶郗找她不是为别的,是因为之前答应过要把以前她报过的案都重翻出来的事情。
    “除了刚开始抓捕的几个人,我发现你之前报案过的人有些不知所踪,甚至有些已经……”
    “我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联系,但是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通知我。”
    死了吗?以前遇到的有些人是温珞当时偷摸就做掉了,但是有些温珞觉得自己没受太大影响就不浪费时间,确实不是她动的手。
    像是以前那个医生,她都只是废了他一只手。她还嫁祸到曲星灿头上了……
    正想着,被她叫过来的曲星若就推开了别墅的门,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她旁边。
    温珞看了一眼他和曲星灿唯一不同的那颗泪痣,想到了他当时给胡作非为的曲星灿撑腰的样子。
    真是兄友弟恭啊。
    她撑着头看着曲星若:“你又怎么了?”
    曲星若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什么?”
    “不是已经会自己脱衣服了?”温珞扯着他的领带,把他拉着压到沙发上,“难不成还想我帮你脱?”
    她们挨得很近,曲星若那双漂亮又精致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眼底涌动着奇怪的情绪,最后都被压了下去。
    他终于把外套丢开,然后解自己的扣子。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哽咽地问她:“然后呢?然后干什么?”
    “……”温珞有些无语:“是不是叶辞跟你说什么了,你没带套?”
    ——看来不是,因为她一说完,曲星若的眼神就更难以形容了。
    温珞已经习惯了曲星若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哭,被她欺负了要哭,被人打了也要哭,看到她和别人搞要哭,搞他也要哭。但她没想到今天他一上来就开始哭。
    温珞皱着眉看着近在咫尺的曲星若,他依然是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身高腿长,还有校服下和他那张脸一点都不搭的流畅的肌肉线条。
    在他解到胸口的扣子时,她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
    “去房间里吧。”
    她用指尖抚了抚曲星若泛红的眼角,语气难得温柔地说:“里面有套。”